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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定聽見了馮遠的話,也沒回答,只是看了看周楚,周楚搖了搖頭,毫無感覺。
他壓根兒沒覺得目前有什麼危險的地方,示意謝慧定先走。
謝慧定出了人牆,接著周楚就讓人退開,自己也出去,他手裡提著刀,活生生像是屠夫,出去之後就沒管過,馮遠也沒讓人衝上來。
距離立雪亭越遠,周楚的心也就越不平靜,他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彷彿又一道目光在注視,幽幽的,似乎帶著一種難言的哀婉和無奈。
周楚下意識地就想要回頭,他腳步也頓了一下。
謝慧定朝他看去,周楚終於還是沒回頭,朝著前面走去:“沒什麼。”
兩個人不是按著原路返回的,而是直接從寺廟後面番強出來了,走前門的都是傻叉。
至於馮遠那邊那麼多人到底怎麼處理,就跟他沒關係了。
他只覺得這一回的事情未免太過巧合,以至於讓人完全摸不透,一路從小巷子裡出來,周楚發現自己手背上沾了鮮血,謝慧定身上也是一片狼狽,他竟然不由得笑了一聲:“我說謝師兄,當初認識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修身養性的和尚,沒想到你這麼能打啊!”
謝慧定有些無奈,搖了搖頭。
他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之前的那一面牆,然後扭回頭來就看周楚手裡提著的刀:“你還不扔掉?”
這刀也挺重的。
周楚想了想,從身上掏出手帕來,把刀放在地面上,又朝著刀柄上好好地吐了兩回口水,仔細得擦了乾淨。
謝慧定站在旁邊,看著周楚極端猥瑣的動作,忽然有些無語。
萬事還是小心為上而已。
周楚這是擦指紋呢,他做完這一切就站了起來,然後問謝慧定:“你還能走嗎?”
謝慧定之前身上帶傷比較嚴重,他現在的確有些走不動,周楚乾脆扶著他走,沒一會兒就從寺廟這邊出來了,隨便攔了一輛車,就朝著梧桐街去。
司機倒是膽子大,這個天兒了也載著他們去,不過半道上就說:“梧桐街都要拆了啊,你們怎麼還往那邊去?”
“哦,我們是搬遷戶,搬遷戶。”
周楚笑呵呵地說了一句,簡直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謝慧定對周楚這種隨時隨地都能打哈哈的狀態已經表示膜拜了。
他根本不好再說什麼,只坐在車裡,等著車子開走,過了有半個小時,才到了梧桐街口。
路燈亮著,看上去還不很冷清,周楚掏出錢包給錢之後才下了車,然後跟謝慧定一起站在了街口。
路燈明亮,燈下還有一些長翅膀的昆蟲飛來飛去,梧桐樹枝葉繁茂,不過一轉眼就能看見有好幾棵樹已經被砍倒在地,顯然是為了不影響搬遷。這裡的人雖然還沒完全搬走,不過已經冷清了下來。
走進去的時候,周楚沒有看見那天早上來這裡的熱鬧。
老四九城那一股子泥濘的市井味兒,忽然就在這種慘淡的風光下消無一空。
那一瞬間,周楚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皺了皺眉,站在街口,兩手插在褲袋裡,忽然覺得有些興味索然。
謝慧定倒是淡定,他朝著裡面走了進去,不過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周楚:“這一回謝了。”
周楚聽了發笑,道:“武館還在嗎?”
“師父去了, 五湖武館也就散了。”
張大師兄那一班人也都是狼心狗肺,老許頭疼了他小半輩子,結果人一死,什麼都成了空,要不是謝慧定在,指不定連最後一點東西都留不下來。謝慧定又朝著裡面走去,才經過一場激戰,現在卻顯得慢吞吞的。
緊張之後的節奏,一下舒緩了下來,像是老舊手風琴留下的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