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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再不理會他人,轉身就出去打電話。
梁旭博不知道的是,這天以後,他“關人書記”的名聲算是在昭陽縣傳開了,後來甚至傳到了市裡,不過即便知道,對梁旭博來說,也沒什麼了。不管哪一種方法,有時候最直接的,反而是最管用的,在這種官拖民奸的貧困縣城裡,很多時候,拳頭就等同於權利。
郭家營鋼坯廠在整個昭陽縣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產業,廠內配備還算齊全,澡堂和食堂也不缺,梁旭博斷水斷電的命令是下午三點鐘的時候下的,等到晚上八點,周圍已經架起電燈的時候,被關在廠子裡的鬧事工人終於亂了套。
本來就喊了一整個下午,又加上打了幾次架,如今一個個筋疲力盡嗓子跟冒煙兒似的,卻偏偏沒有水,周圍更是黑燈瞎火,唯獨大門前一圈亮光,然而望過去的時候,便能看到圍在外面黑壓壓的人群,身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就像是鋪天而來的怪獸的巨口,要把人整個吞噬進去。
竟無端產生出一絲壓力來。
視線下移,主事人梁旭博則坐在二十米開外的椅子裡,桌上還擺著熱茶……
裡面的工人嚥了口唾沫,覺得更渴了。
這一層壓著一層密密麻麻的生理性飢餓,正一寸寸,打磨著他們反抗的決心,隨著時間的消耗,漸漸地,連外殼都要漏了。
梁旭博湊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眼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忽而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狹猝而笑:“大家先去吃飯吧,吃完晚飯再回來繼續耗。”
說著,立即看了寧宇一眼,後者會意,忙喊道:“走了都走了!今兒鄉里請大家吃飯,熱飯熱湯,管夠!”
周圍立即極其捧場地爆發出一陣歡呼。
這歡呼聲終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呼聲還沒弱下去,被關在裡面的工人這下連煽動的人都沒有,就像是爆發了最後的力氣,直接抱著大門上的鐵欄杆哭嚎起來,一時間整個鋼坯廠前叫嚷聲有如鍋沸。
梁旭博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依舊轉身就走。
身後的叫嚷甚至夾著求饒的聲音一時間響得更大了,無序的喊聲一直持續到他的身影即將被人群埋沒,不知有誰忽然反應過來,福臨心至地叫了一聲:“我們談判!出,出代表!”
梁旭博正要抬起的步子,重新落了回來。
男人轉身,並不明亮的夜燈層疊著打在他的眉骨髮梢,竟是出乎意料的祥和。
“這就對了。”莞爾一笑,彷彿整個世界,都已握在他的手心。
約莫過了五分多鐘,工人間集體推選出來的十個代表被剿了手上的鋼管後,從門內被放了出來。
另裡面受傷的幾個鄉級領導,也相繼被抬出來,下午時還義憤填膺地工人一個個鵪鶉似的縮在門後,梁旭博不發聲,哪怕門沒有鎖著,也沒人再敢提前出來——他們已經被磨怕了。
都是最底層的小老百姓,誰也不想鬧成現在這個樣子,若不是實在沒了活路,若不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都開始後悔了。
談判地點就設在廠門前,攝像頭重新全開,一切都在露天中進行,梁旭博這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一個唾沫一個釘,他說到做到。
被派出來的工人代表想必早就想好了條件,一坐下來,就開始獅子大開口。
“政府必須給我們每一個安排工作,我們要求和廠子裡工作時一樣的工資待遇和養老保證,而且不能比現在更累。”這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看上去好像領頭的一箇中年男人首先站了出來:“而且失業津貼補償不能少,我們要的不多,這次凡是涉及到被下崗的,每個人要五萬塊安置費。”
梁旭博的手在大腿上彈了彈,只抬起頭瞟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