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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兒勾唇笑了笑,道:“你倒有些膽色,竟還敢問我何罪之有!”頓了頓,從牙縫裡狠聲道:“落衣,傳我的旨意下去,如果再有人膽敢四處說論官家行蹤,一律杖死!”
落衣福身道:“是。”
雯煙頓時失了方寸,像傻了似的,連討饒也忘了。直待有內侍進殿,拖著她出去,她還猶自恍惚,像是做夢一般。仙韶院的女樂正在亭中練舞,菀玖兒一身紫衫坐在石墩上,愣愣發呆。仙韶尚宮從房中出來,喝道:“菀玖兒,你怎麼不練習?”
有女樂笑道:“尚宮娘娘,玖兒在等著皇上召見呢,若跳得渾身是汗,臭氣熏熏的,御前失儀可不好了。”仙韶尚宮鳳眼一瞪,嚇得那女樂忙噓聲,又道:“菀玖兒,昨兒鬧得還不夠麼?”菀玖兒破罐子破摔,反正撕破了臉,她也不怕,便道:“我鬧?我鬧什麼了?官家喜歡我,召我去御前跳舞而已,怎麼就不待見你了?你可別瞧不起人,蘭貴妃娘娘還是賤婢出身呢!”仙韶尚宮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還想和蘭貴妃娘娘相提並論?”
菀玖兒道:“我就是相提並論了又如何?”仙韶尚宮寒眼一橫,傾身至她耳側道:“到時候,只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下流胚子生的種,果然不知所謂!”說著,掃視眾人,道:“別光顧著玩鬧,趕快練舞。”女樂們忙做鳥散狀,菀玖兒緊攢著拳頭,指甲深深鑲進皮肉裡,只覺恨意難忍。這時,院門嘎吱一響,有四五個穿碧色素紋宮裝的尚宮進來,趾高氣揚道:“誰是菀玖兒?”菀玖兒不知出了什麼事,懵懂上前,道:“我就是菀玖兒,您是。。。”
領頭的碧衣尚宮面無顏色道:“跟我走吧。”
到底是在仙韶院,仙韶尚宮揚聲問:“您是哪宮的?找女樂可為何事?”
碧衣尚宮做事利索,回道:“我們是慈元殿的,皇后娘娘要召見菀玖兒。”說著,架起人就走。旁的女樂都圍過來看,皆是議論紛紛,卻並無人敢上前阻攔。
入了慈元殿廊房,碧衣尚宮停步,讓廊房內侍領著菀玖兒上前,至廊下,又告訴殿前伺候的掌宮女,掌宮女叫人等一等,掀了簾進去告訴落衣,落衣隨之出來,道:“皇后娘娘正在歇午覺,你且候著。”夏日的太陽極大,火光烈焰般,熱得能讓人燒起來。菀玖兒是女樂,內禇司每月都會供給仙韶院眾多美白藥膏,以保持肌膚嬌嫩,面若芙蓉,她們也從不在陽光底下久曬,如此,便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
一直候到日落西山,滔滔兒才睡醒,又宣人洗漱穿戴過,用過茶點方讓菀玖兒進殿。菀玖兒曬得氣息奄奄,喉幹口燥,身上像淋了水似的,汗溼個透。殿中用數只白釉蓮荷花案的大瓷缸裝著冰磚,涼透透的,很是舒爽。她跪在地上,被寒氣一撲,不停的打著寒顫。
滔滔兒才剛睡醒,帶著幾絲怔忡,脫了鞋歪在涼炕上。炕桌上的白釉刻花石榴紋方碟裡用碎冰鎮著西瓜和葡萄,碟背上溢著密密麻麻的水珠,慢慢匯至一處,在碟底留下沁涼的水痕。她款款道:“你今年幾歲?”
菀玖兒不知皇后所為何意,聲音發抖道:“奴婢今年十七歲。”
滔滔“嗯”了一聲,沒頭沒腦道:“私邸以前有個丫頭也是十七歲。”頓了頓,又道:“有一回,那丫頭在花園裡往自己身上澆水取涼,被官家撞見了。”她微微笑了笑,道:“你猜,你娘子最後如何了?”
她明明面容和善,溫言柔語,可不知何故,菀玖兒卻覺得比打罵受罰更加令人害怕,身子也越發冷冽慎人,低聲回稟道:“奴婢不知。”
滔滔兒稍稍俯身,道:“我告訴你,那娘子被小廝活活打死了,在院子裡頭,當著所有妾氏、丫頭、婆子的面,褪了裙衫打死的。從那以後,院子裡再沒有娘子敢在官家面前獻媚。宮裡不比私邸,上頭還有太后娘娘哩,你也不是那些人牙子隨意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