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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十八歲入主慈元殿,如今已經有二十餘年。其間,從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連官家也是客客氣氣,連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此時她被滔滔兒氣得面色潮紅,連聲咳嗽,掏心掏肺似的猛咳了好一陣,方停歇。
☆、第一六零章:規矩自然是娘娘說了算
滔滔的肩輿至福寧殿,已近午時。廊前伺候的尚宮一面遣人往裡通傳,一面道:“太子殿下正在側殿用午膳,娘娘請稍候片刻。”向來只有趙曙等她的份,如今形勢不同,竟連見他一面,也得依規矩候著,心裡不禁悶悶不堪。半響,才有人出來通傳,說太子殿下正在午歇,宮人們不敢上前通傳,怕擾了太子殿下。
尚宮們都是在御前當值的,趾高氣揚慣了,內侍尚宮王德翎不鹹不淡道:“太子妃娘娘請先回去罷,待太子殿下醒來,奴才自會稟告。。。”話猶未盡,滔滔兒已提步往前,自己要掀簾進去,王德翎忙以身攔住,道:“太子妃娘娘,這可不合規矩。。。您。。。”
滔滔怒眼一瞪,喝道:“規矩不規矩,是你說了算麼?”
正巧有司天監掌印大監魏正從茶房中出來,到底是宮中老人,極善察言觀色,拉攏人心,他恭謹上前,堆笑道:“規矩自然是娘娘說了算。”說著朝王德翎使了眼色,王德翎見魏正如此,忙從門簾前退開。魏正親自掀起簾子,道:“娘娘請進。”
待滔滔進了殿,魏正一巴掌甩著王德翎臉上,打得他耳中嗡嗡作響,驚得腦中空白一切,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連忙跪下。魏正道:“瞧你素日伶俐著,今兒怎麼犯了葷?”
王德翎顧不得臉上火辣辣,叩首道:“奴才不知所犯何事?請大監明言!”
魏正提腳踹在他臉上,使得他斜身往地上倒去,腦袋磕在廊柱上,咣噹一響。王德翎顧不得疼,擺直身子,依舊跪下叩首。魏正壓低著嗓門叱道:“太子妃娘娘將來可是入主慈元殿的人,老話說一朝皇帝一朝臣,咱們本就沒有倚仗,若再得罪人,豈非死無葬身之地?”
一語嚇得王德翎連連磕頭,道:“大監說得是,是奴才眼界兒短,謝大監指點。”
殿中深遠,因著暑熱,四下的竹簾皆低低垂下,猛地從白花花的日頭底下進來,眼前就像映著雜亂的光影,晦暗不清。怕吵著官家清靜,裡面並無多少宮人伺候。滔滔並沒來過福寧殿,只是順著感覺走。穿過宮廊,至一處殿門前,見外頭立著兩個內侍,不等人通告,抬腳就走進去。內侍要上前阻攔,滔滔兒悄聲道:“不許說話,去外頭候著。”
兩個內侍在福寧殿當值,從來沒見過滔滔兒,只認得她衣上紋飾,又想著是外頭尚宮放進來的人,他們不敢得罪,便乖乖依舊站回原處。房裡用鎏金龍紋鉤子將朱黃輕紗帷幕高高捋起,一重一重往裡,愈來愈靜。
只見內殿正中擺著檀木滴水龍鳳大床榻,官家躺在上面,睡得正酣。而龍榻旁邊則置有一方涼藤長椅,趙曙和衣歪在上面假寐,胸口搭著一件繡金披帛。張幼悟坐在小凳杌上,一手搭著涼藤長椅,一手垂在腰側,頭枕著手趴在趙曙身旁眯眼,地上還掉著描有梅蘭竹菊紋案的素絹圓柄扇。滔滔立在原地,愣了愣。
趙曙似有驚覺,惺忪睜開眼,看見滔滔站在跟前,還以為自己是在東宮,便問:“什麼時辰了?”幼悟聽見趙曙問話,也醒過來,迷糊道:“我去瞧瞧鐵鐘。”說完就扶著床榻起身,她趴坐得久了,突然一站,只覺手腳發麻,即刻往面前撲去,倒在趙曙胸前。
滔滔一腳踢在小凳杌上,咣噹一響,在寂靜的殿中極為撩人心魄。趙曙嚇了大跳,心神仿若忽然被抽了去,瞬間驚醒過來。他連忙推開張幼悟,翻身坐起,趿著鞋道:“滔滔兒。。。”到底不知怎麼說,半響才擠出一問:“你怎麼來了?”
張幼悟倒是鎮定自若,依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