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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一道長長的案桌,其上擺滿了預備要呈到正殿上的佳饌,每一份都放在託盤中,與一隻寫有佉盧文的小木牌一起。
安歸揮退了一臉緊張地前來的管事侍女:「我與她只是不勝酒力,席間偷溜出來透透氣,順便瞧瞧膳房中有沒有解酒湯和可口的吃食,你們不必隨侍。」
管事侍女走後,仍有膳房侍女不自然地向他們這個方向偷眼看來。
安歸似是沒有注意到一般,坦蕩地向燕檀介紹道:「每位前來樓蘭城赴宴的他國賓客都會被詢問是否有飲食上的喜惡,由專門的侍從記錄下來,作為侍女們烹飪和呈菜時的參考。你瞧這些木牌,就是為了區分為每一位客人準備的膳食。」
燕檀跟在他身後,一面閒話,一面裝作不經意般用餘光掃過每一隻託盤上的木牌。
「這是何物?」燕檀忽地在一隻託盤前停下,盤上放著一隻盛著白色酒漿的琉璃杯,「是甜酪嗎?」
她頗為感興趣地拾起那隻琉璃杯,看了看,道:「我在中原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好想嘗上一嘗。」
安歸連忙伸手接過那隻杯子放回託盤中,彎了彎唇:「這是馬奶酒。以馬乳為酒,撞挏而成。雖不是烈酒,但也醉人,你忘了自己是來尋解酒湯的了麼?」
燕檀吐了吐舌頭,將那琉璃杯放回原處。
恰逢此時,管事侍女送上兩碗解酒湯,安歸又要了一些口味清淡的點心,兩人才從膳房離去。
而那隻盛有馬奶酒的託盤中,木牌上寫有的名字正是——
骨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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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檀同安歸走在回正殿的迴廊上,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得很慢。經過廊柱時,他們身上便短暫地被陰影籠罩。
她在黑暗中摸了摸袖中的小紙包,已經空了。
燕檀的眼眶有些發酸,她轉過頭去看向迴廊之外。連綿起伏的宮殿沉睡在月色之中,在她的視線裡有些模糊。
身側心思敏感的青年轉過頭來,見她的模樣,藏於衣袖之下的手微微握起。
安歸輕聲道:「要變天了。你要回去嗎?」
他不是在問她要不要回宴會去。而是在問她,要不要回到趙國去。
燕檀轉過頭來看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兩個人靠在欄杆上,一時無言,直到元孟慍怒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你們在做什麼?」
第三十一章 文學城獨家發表。……
燕檀福了福身, 走到元孟身後,神色如常道:「不過是偶遇罷了,小殿下替我指了去膳房的路, 我還未來得及向他好好道謝。」
她低眉順目地站在王兄身後與他相對而立,烏髮雪膚, 紅唇輕抿, 初入樓蘭城尚顯稚嫩的少女竟在不知不覺間長成了靈動的美人。
安歸聞言挑了挑眉毛, 微微一笑,轉過頭看向元孟:「王兄在宴上炙手可熱, 想來是未曾留意身邊佳人。那些阿諛諂媚的使臣爭相敬酒,令她醉得如此厲害。」
四下無人, 元孟被他這般暗暗諷刺一番, 亦有些酒意上頭,當即冷哼一聲:「我一向顧念你與我是手足同胞, 又曾年幼喪母, 為樓蘭委身匈奴,不曾受過悉心教養, 因此不欲事事與你計較,對你縱容萬分, 卻不想王弟竟關心起我的家事。」
他話音未落, 燕檀眉頭一跳, 抬頭看向安歸,只見金髮青年面色一沉,隨即又恢復成往日那般悠然而滿不在乎的模樣。
元孟似是壓抑許久, 仍不依不饒道:「你私下裡如何同我胡鬧都無關緊要,但今日在高昌國使臣面前與我口角,卻會令他國誤認為我樓蘭王室不和, 著實太過不知輕重。」
「哦?」安歸拖長了尾音,饒有興致地反問道,「王兄的意思是,我們很和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