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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遊將錄音筆的內容加速聽完後,緩緩放下了手,臉色難看極了。
白弈見狀便說道:“凌處長,您別怪我太小心謹慎,大傢伙都怕了,這幾年告來告去,太多人無緣無故的出了事,有的還不上銀行的高額利息貸款,好一點的,被迫成了老賴,一大家子跑到外地去了,倒黴點的,名下財產都被查封,現在己經進去了。”
說著,白弈看了看眼前的爛尾樓:“還有的,承受不住壓力,從這裡的樓上跳下來了。”
凌遊聽到白弈的話,心裡難受極了。
而白弈接著苦笑了兩聲說道:“我們起訴的案子,三年五年都沒個音訊,給市裡法院打電話,不是說正在受理,就是讓等著,而我們在玉川商業銀行的貸款,但凡逾期三天五天的,就有法院執行局的人上門“催收”來了,您說,可笑不?”
凌遊聞言,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唯有沉默,儘可能的讓這個飽受委屈的受害人代表,今夜,能夠在自己這裡痛快的傾訴一下。
白弈踱了幾步,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家”,又轉身看了看路對面燈火通明的萬家燈火,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半晌後才哽咽道:“小的時候,我天真的以為,人人都是一樣的,而等我離開了農村,來到了這座城市中,看到了我兒時從未見過的高樓林立,看到了繁華似錦,看到了燈火璀璨,我才知道人和人的人生並不相同,在我大學剛剛畢業,因為沒錢租房,“流浪”在西下無人的街頭時,當我順著一聲啼哭抬眼望去,我知道,那個襁褓中的孩子,己經超越了無能為力的我,成為了那間燈火通明的房子下一任的主人。可我沒有放棄,我每天拼命工作,拼命加班,只是想能夠儘快追上別人的腳步,讓我的父母,我的老婆孩子,都能夠在這座城市裡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可我的努力現在成了什麼呢?是那一塊塊裸露在風中的磚瓦泥石?還是那扇連窗戶都沒有的殘垣斷壁?玉川的風,己然吹破了我曾經火一般熾熱的少年夢,哎”
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白弈蹲在了地上,抱頭痛哭。
凌遊放眼看去,不只覺得自己的眼前只蹲著一個白弈,而蹲在自己面前的,是千千萬萬個奮鬥且生活在玉川市的每一個赤子。
凌遊不禁心裡發問,玉川真的窮嗎?是玉川市這座城市窮,還是玉川市那群狼子野心之人掏空了,還拼命壓榨著這座城呢?
送白弈回家後的凌遊,獨自開著車看著這座城市,這座他與之交手了近一年的小城。
他還記得自己初到這裡時的場景,那時的他天真的認為,玉川市的窮,是窮在了根上;玉川市的窮,是窮在了沒有先天條件上;玉川市的窮,是窮在了缺乏人才建設上。
可現在一看,這樣的玉川市,誰會願意留下來呢?錯不在玉川,玉川沒錯。
錯的是人啊!
待凌游回到酒店的時候,夜己經深了。而他剛剛進到房間,便響起了敲門聲。
凌遊折身走回去從貓眼看了看,便開啟了房門,敲門的正是林熙,見門被開啟,林熙便說道:“我聽到了房門的刷卡聲,就過來看看,是不是您回來了。”
凌遊點了點頭,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屋裡坐吧,正好有些事和你交代。”說罷,為了避嫌,凌遊便把門敞開了,並沒有關上,隨之轉身走到衣架旁,把外套脫了下來掛上,然後又走到了小沙發椅前坐了下來。
林熙聞言後扣了扣放在身前的雙手,臉上也有些暈紅,遲疑了兩秒後,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到了沙發前,林熙便問道:“您要交代什麼工作嗎,我用不用記錄一下,要不我回去拿記事本?”
凌遊聞言擺了擺手:“用腦子記就行,坐吧。”
林熙聽後坐到了一旁的沙發椅上,看了看凌遊後,林熙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