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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抿一口茶,看向垂手侍立的喬容,笑說道:「好茶,四兒煮茶的手藝很好,可是在大戶裡呆過?」
「沒有。」喬容搖頭道,「奴婢是在尼寺裡長大的,住持師太愛喝茶,跟著學了一些。」
小公子訝然問道:「為何在尼寺裡長大?」
「八字跟家人犯沖,父母不待見。」二姑娘同情看著喬容。
「竟然有這樣的父母?」小公子驚詫不已。
「這樣的多了,西河直街就有好幾家。」二姑娘道,「你呀,打小關在院子裡不食人間煙火,總以為誰都是好人。」
「虎毒尚不食子。」小公子感嘆道,「難怪唐棣說我是個傻子。」
說到唐棣,二姑娘又忸怩起來:「怎麼又提他?」
「那就不提。」小公子笑道。
「你怎麼認識他的?」二姑娘卻忍不住要問。
「去歲夏日去徽州的時候認識的。」小公子笑道,「那時候沒怎麼說話,點頭之交而已,沒想到這次回來的時候,夜裡在運河上泊船,他的船就在我們的邊上,也是有緣。」
「那夜裡我早早睡下了,聽說你和他閒談,通宵未眠?」二姑娘笑問。
「我們到了揚州那夜,月亮又大又圓分外明亮,我站在船艙外看月,旁邊船上有人喊我,我一瞧,是他,叫一聲陳叔搭木板,他說不用,就那麼隔著船跨步跳了上來。一回生二回熟,他又喝了些酒,很興奮,東拉西扯的,一會兒杭城一會兒徽州一會兒西安一會兒京城,又說朝中的局勢,邊境的憂患,我去過的地方少,最愛聽這些,話就越來越多。」小公子說著話環顧四周,「也提到了喬財神,他說喬財神出獄了,本來我還替喬財神高興,誰想我們的新家竟是他的府邸,看著我題的這些匾,真是汗顏。」
「我聽見娘和爹說,喬財神是杭城的大善人,不忍心住他的宅子,爹說那姓錢的急於脫手,便宜得跟白給一樣,咱們買下來就當替喬財神看房子,娘說因為買宅子欠了許多債,將牆外幾所院子賃出去,賺了銀子慢慢還。」二姑娘指指東邊的圍牆。
喬容遠遠躲到屋簷下,假裝蹲下身扇火爐,掩飾心中的痛楚,雖然他們並無惡意,可她不願意別人談論父親,尤其是在父親建的宅子裡。
「爹是散淡性子,咱們家全靠娘親操持,也是為著欠了外債,顧不得遭人恥笑,在園子裡種了菜地和果樹,以前家中艱難,我又身子不好,二姐姐幹活多些,二姐姐若有怨氣,就怨我,不要怪娘。」小公子藉機勸道。
二姑娘沒有接他的話,搖頭說道:「何必呢?硬撐出來的排場,還要辦什麼花宴。」
「娘聽說唐棣要來,說是等他來了再辦。」小公子看著她。
「他和你長夜閒談,害得你一宵沒睡,娘知道後,擺出長輩的姿態將他好一通訓斥,娘不是討厭他嗎?為何要等他來?」二姑娘奇怪道。
「娘後來跟他認錯了,說是關心則亂,他笑嘻嘻得毫不在意,娘說他大度能容,一起用過飯後,娘又說他見識廣博,就喜歡他了。」小公子笑道,「他在船上的時候,二姐姐一直在內艙迴避,又怎麼認得了他?對他念念不忘?」
「誰對他念念不忘了。」二姑娘紅了臉,低頭掩飾著羞意說道,「從宿遷開始,他的船就跟在我們後面,他閒不住,常常出艙站在船頭張望,有時候還拽起袍子幫艄公搖槳,興致來了就唸一首應景的詩,有一回旁邊船上兩口子打架,他連吹幾聲口哨,高聲喊道,加把勁,再加把勁,船就打翻了,那兩口子反倒不打了。
我趴在窗邊看熱鬧,他一扭頭看見了我,他笑了起來,他沖我擠擠眼睛,問道,坐船是不是又乏又悶?我想跟他說,我是頭一回出遠門,覺得挺有趣的,可心裡想得明白,嘴卻上了鎖似的,一個字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