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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裡,不時閃過深深的痛苦,還有,深深的絕望,她開始,經常默默地,一個人坐著。
她得了抑鬱症。
我的痛苦,我的傷悲,不亞於我的父母。
哥哥和我,向來是最貼心的,父親整天在外面忙碌,而母親,再怎麼關心我們,畢竟,還是有些話,是不能跟她傾訴的。
所以,高考放榜那天的晚上,哥哥就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他的房內,他先是鄭重地讓我閉上眼,然後,在抽屜裡摸著什麼,再笑著對我說:“睜開眼吧。”
第一時間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女孩子的臉。一張照片上的臉。
這個女孩子,看上去十分年輕,也十分美麗,但是,她的那種美,那種氣質,非常非常特別。
很快我就明白了,為什麼,我會有那樣一種感覺,因為,她的臉上,沒有笑容。
她的眼神,略帶憂鬱,她只是靜靜地凝視前方。
哥哥說,她叫梅念塵,有點特別的名字,就像她這個人。
哥哥還說,他們倆,從高一開始,就在同一個班,她是以高分考入那所重點高中的,她性格有些內向,很少笑,所以,哥哥和她,將近一年的時間,從無交集。
但是,她和哥哥,居然有一個同樣的愛好。
那就是,午休的時候,都喜歡偷偷遛到校園西北角的小山坡上,倚著那片小小的桂花林,或看書,或小憩。
直至一日,他們遇上彼此。
從一開始的有些侷促,到漸漸開始有了交談,再到後來,在不自覺中,兩個人,開始期待著,每日午後心照不宣的小小邂逅。
但是,當時的兩個人,什麼都沒有明說。
但是,在高考前夕,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一同報考了復旦大學的新聞系。
他們都考上了。放榜日,哥哥出門了整整一天。
然後,那晚,在那張小小的照片面前,他對著我笑,因為,那天,梅念塵,終於接受了他的表白,還因為那一天,他第一次,吻了她。
那是他們之間的初吻。
十天後,一直很忙碌的父親突然間在下午就回到了家,然後,他把哥哥叫到了書房,再然後,僅僅是兩個小時之後,哥哥,就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我想,儘管從來也不說,但父親的痛苦,應該遠遠超過母親,因為他一向引以為豪的黑髮,僅僅在一夜間,就白了泰半。
不久之後,我要求轉學回到D市念高二,這次,父親沒有說什麼,他第一次,運用他的權力,很快幫我辦好了一切手續。
我要多陪陪我可憐的母親,儘管她的沉默,一日甚於一日。
家裡的氣氛,一直籠罩著哀傷,即便父親在這一年被任命為新一屆的省委常委,和副省長,也並沒有改變分毫。
父親在人前,永遠都神采奕奕,但只有我知道,人後的他,往往只在一瞬間,就褪去了臉上所有的笑顏。
這一狀況,一直延續到我考上大學。
兩年後,我考上了大學,我考上了我唯一所填的志願,復旦大學新聞系。哥哥未竟的願望,我要幫他實現。
並且,我還有另外一個,小小的願望。那是我在哥哥的墓前,對他許下的願望。
父母親的臉上,重又有了久違的笑容。儘管一開始他對我執意要報復旦不太贊同,眉宇間,似乎還有著隱隱的憂慮,但是,終究,他還是默許了。
在手持我的錄取通知書的那一霎那,他和媽媽的眼裡,泛起了點點淚光。
兩年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們手上拿的,也是同樣的錄取通知書,只是,上面那個名字的主人,已經不在了,已經永遠不可能,出現在那個美麗的校園中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