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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的行程是顛沛的。
車馬晝夜兼程,一日一夜便趕到了郢壽,而後換乘大船進入雲夢澤,直下湘水,再換成小舟,從靈渠進入到了嶺南,剛踏入南海地面,胡亥便聽從任敖的建議,落腳到了番禺,只是卻被人告知,趙佗等將領前幾日已趕赴象地。
胡亥若想見,只能前往象郡。
旬日的顛簸,在一個清晨的上午,胡亥達到了象郡的治所,臨塵。
這是一座跟中原風貌迥異的邊遠小城。
低矮的磚石房屋歪歪扭扭的排列著,兩條狹窄的小街,也彎彎曲曲的,不時有水流從街道旁流過,灼熱的陽光下,街道上行走的市人很少,然無一不是草鞋短衣赤膊黝黑,只是相較其他地方,多了一頂碩大的竹編。
這種竹編被當地稱為斗笠!
胡亥的數百人馬隊,就這麼在街上穿梭著。
小街兩側,有幾家橫開至多兩三間的小店面,堆著種種奇形怪狀的竹器,還有各種紅黃色彎曲物色,一間間破舊的門板與幌棋上,都畫著各種蛇魚龜象等色彩絢爛而略顯神秘的影象。
但更多的根本無法辨其形狀。
胡亥坐在馬車上,望著街道兩側的迥異見聞,臉色卻很不好看。
他堂堂大秦公子,原本定下在番禺。
結果趙佗等人說象郡這邊有狀況,需要駐守,根本不跟他商量,就直接告知去臨塵,這一路顛簸下來,胡亥早就沒有了遊玩的興致,整個人更是不滿到極點。
砰!
胡亥將窗簾放下,冷聲道:“趙佗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僅沒有提前安排,還讓我來這種破地方,若非是我接下的令,不然我當時就直接翻臉走人了。”
“真是氣死我了。”
胡亥在馬車內罵罵咧咧。
趙高目光微動,笑著道:“公子切莫動怒,南海畢竟平息沒多久,環境惡劣,百越人對朝廷又多有不服,不時帶人越境挑釁,趙佗將軍不顧辛勞,坐鎮邊疆,實是在為帝國著想,公子此行為的是犒賞大軍,豈能因小失大?”
“公子姑且容他一次。”
胡亥冷冷的看了趙國幾眼,最終也沒有開口再說。
只是臉上的不滿肉眼可見。
很快。
胡亥就到了大軍的營地外。
剛一踏進秦軍幕府的石門,胡亥的臉色更顯難看。
不僅是隨處可聞的濃烈草藥氣息,也不是匆匆進出的將士吏員們的哀傷神色,而是幕府迎接他的粗簡,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軍隊的大營竟是山石搭建的,粗糙的石塊石片牆沒有一根木頭,就是用大小竹竿撐起來的一頂牛皮大帳篷。
迎接計程車卒更是瘮人。
一個個精瘦黝黑,眼眶大得嚇人,顴骨高的驚人,嘴巴大得瘮人,完全沒有咸陽老秦人的那種敦實壯碩,甚至四周士卒都沒有皮甲鐵甲,更沒有那神氣十足的鐵胄武冠,人人都是上身包裹一領黑布,偏開一袴,怪異不可言狀。
在胡亥眼中,眼前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秦軍銳士,而是苦做生計的貧瘠流民。
甚至連流民都不如。
胡亥陰沉著臉,跨進了幕府大帳。
趙高、任敖緊隨進入。
進入軍帳,立即有將領上前相迎。
“末將趙佗參見公子。”
“臣呂嘉參見公子。”
“臣楊翁子參見公子。”
“”
近十名將領見禮。
胡亥冷著臉,不滿道:“趙佗,你可是讓我走的好辛苦,我分明早就告知給你,我要來番禺,為何你不會去,反倒讓人引我到這象郡臨塵?你究竟有何居心?!”
胡亥絲毫不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