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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渠咬牙切齒。
鄭向,癩頭張,沒一個好人!
昨晚鄭向走的那麼幹脆,黃魚都沒要,他真以為對方單純的想做個買賣,哪怕涉及人身自由,但大順也不是人人平等的和諧社會,結果最後一根稻草就是那狗奴才放上去的。
“水哥,水大哥,該說的我都說了,欠的銀子我今後一定還,您行行好,就當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張鐵牛好不容易鼓足力氣,說出了一句連貫話,見梁渠看過來,趕緊仰頭擠出笑臉。
梁渠面露猶豫,一副於心不忍的模樣。
張鐵牛心中暗喜,剛想再添把火,哀求一番時,卻發現身邊人影突然消失不見,自己頭頂反倒多出一片陰影。
他茫然的仰起頭,突然放聲驚叫起來,他看見一張倒掛的人面猛靠過來,那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他,亂髮披散間,人面咧開嘴無聲地笑著,兩行森然的白牙貼在他的臉上,像是要咬斷他的脖子!
“水哥,水哥!這是作甚?莫要嚇我!”
張鐵牛心臟都停跳了,他驚恐的往後挪去,一腳踩進水裡。
梁渠緊盯著頭破血流的癩頭張,收斂起笑容:“你剛剛看到我控水了吧?”
“控水,什麼控水,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沒看見!”
“看沒看到,都沒關係。”
梁渠站起身,夕陽斜照,在舢板上投下長長的陰影。
江風照拂,結籽蘆葦搖晃著,蘆花飄散。
張鐵牛見那張可怕的面孔離開,緊繃的心臟微微舒緩,可隨著時間推移,陰影籠罩下的他愈發不安,他使勁仰頭,只能瞧見被金邊包圍的黑色人影。
他又往下挪了挪,好更大角度的仰頭,恍惚間,卻看到了一張戲謔的臉,以及那更上方,高高舉起的石塊!
張鐵牛瞳孔猛縮,喉嚨震顫,可還不待泛著腥味的氣息上湧。
嘭!
嘭!嘭!嘭!
嘩啦!
蘆葦蕩中掀起巨大的水花,白色的浮沫中,間或夾雜著一絲暗紅。
船底黑影遊動,豬婆龍搖身擺尾,拖拽上綁著兇器石塊的屍體往深水處游去。
處理完一切的梁渠癱倒在舢板上,心臟劇烈跳動,唾液粘得像是膠,他舉起手,看到自己的手在抖,指甲裡滿是血沫。
平生第一次,一連串的殺人動作,在他手中行雲流水。
“張鐵牛欺人太甚,要是不趁他病要他命,就算我靠著捕魚攢出錢,等他傷好了還是會盯上我,嘔額。”
梁渠趴在船邊乾嘔,只吐出了點胃酸。
哪怕做足了理由,下定了決定,真到動手時,腦子還是一片空白,一連砸得後腦完全塌陷才罷手,血肉模糊。
江淮澤野食肉兇魚數目眾多,受血腥味吸引,要不了多久,張鐵牛的痕跡就將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乾嘔完,梁渠坐回船上。
事到如今,烏篷船變成小舢板不說,還平白無故被趙府盯上,不知道其中有沒有趙老爺參與。
整件事聽起來只是鄭向和張大牛兩人的主意,但都是張鐵牛的一面之詞,鄭向是自己要討好趙老爺,還是得了趙老爺指示才行動都不得而知,各種關竅一位管家也不會向一個癩子說。
前者還好,後者就麻煩了。
趙老爺都六十多了,噁心,噁心吶!
梁渠前世今生加起來快四十都是處男,有的老東西已經玩膩了想整點變態的了。
唯一值得寬慰的就是袋中那二兩碎銀。
趙府開罪不起,那就只能儘快攢夠七兩銀錢,去平陽鎮上的楊家武館習武,賺個好身份。
只是這舢板,要怎麼光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