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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否因走得太快,其中一個引路的內侍手中的燈忽然滅了。他身邊抬步輦的內侍眼前一黑,一腳踢到一塊碎石,腳下不穩,一個趔趄,肩上的擔子差點滑脫出去。
李景燁只覺猛一顛簸,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一旁栽去,忙牢牢抓住扶手,這才沒從步輦上摔下。
眾人紛紛驚呼,都嚇得不輕,忙將步輦放下。
那兩個內侍撲通跪下,四肢打顫,求道:「求陛下恕罪!」
何元士也嚇得不輕,一面低斥二人兩句,一面躬身替他們說話:「陛下,這兩小兒一時疏忽,絕非有意。」
李景燁心煩意亂,無心責罰二人,只不耐地將他們斥退,令換了二人來補上。
內侍們再度將步輦抬起,眼看就要遠離仙居殿,他卻忽然揮手將何元士召近。
「元士,賢妃——不必留著了。」
他煩躁地按揉額角,出口的話音極地,除了何元士外,連前後跟著的內侍都聽不到。
「你親自去辦,別讓旁人知曉。」
何元士嚇得背後一陣冷汗,只得壓著恐懼,無聲應下。
陛下登基這些年,雖疑心日重,脾氣日躁,到底也不曾殺過身邊的人。
就連先前的芊楊,也是交給六局照例處置。
如今,他已愈發讓人膽寒心悸。
……
已近子時。
裴濟伏在麗質身上,輕輕吻著她的脖頸與雙肩,感受著最後的餘韻,遲遲不願退開。
燈臺上的紅燭方才沒被吹滅,此刻燃燒殆盡,跳動的火苗猝然消失,餘下最後一絲燈芯,冒出一縷青煙。
屋裡一下陷入黑暗。
麗質伸手推身上的人。
裴濟慢慢翻身下去,卻抱著她不肯放手,直帶著她翻過身來,伏趴在自己胸口處。
她懶得動彈,便乖順地枕在他堅實的肩上,一手按在他心口處,感受著底下強有力的跳動。
混沌的神思慢慢歸位,她腦中恢復清明,漸漸想起白日的事,仍想驗證一番,便拿指尖有意無意勾他的胸口,道:「今日我見陛下的模樣,似乎有些不對勁。」
裴濟只覺胸口被勾得一陣酥麻,下意識握住她那隻不安分的手,正湊到唇邊輕吻,聞言頓了下,漸漸肅起臉,點頭道:「不錯,我也感覺到了,今日入宮,也恰問了太后。」
麗質抬頭,將下顎擱在他的胸口,問:「太后如何說?」
皇帝的起居飲食起居一直都有內侍省管著,而嬪妃們則有六局二十四司負責,就連掌管宮務的蕭淑妃也不敢過問皇帝的事。滿宮中,唯有太后能知曉些。
裴濟枕在軟枕上,撫著她柔軟滑膩的面頰,蹙眉道:「太后也不大清楚,只知陛下近來已請了幾回御醫,卻都說不出什麼來,似乎是心中積鬱,身子虧空。」
白日太后說起此事,也不乏擔憂。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陛下這樣的性子,近來日益敏感,只怕身子虧空也多是思慮過重的緣故。
太后先前本還有心替賢妃說話,勸陛下消氣後便將她的禁足解了,可後來聽說,正是那日從仙居殿出來後,陛下才越發不對勁,反倒不敢多管了。
「過兩日,我父親打算往私下勸一勸陛下,稍放寬心,聽張御醫的話,修身養性,慢慢調養。」
他料別人的話陛下恐怕聽不進去,本打算親自去勸,可父親恐他因此與陛下生嫌隙,便令他暫時不動。
他們自然都希望陛下能慢慢好轉,恢復從前的樣子。
他壓下心底莫名的,難以啟齒的矛盾,望向趴在自己胸口的女人,眼神悄然黯淡。
即便被遣回孃家,她似乎也關心著陛下。即便恨陛下,她也仍是陛下的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