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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湊近些, 雙手撐在她身側, 俯身吻了她一陣,良久才分開:「今日有朝會,我需先回九仙門去。時候還早, 你多睡一會兒吧。」
麗質也不挽留,點頭又摸了摸他下顎,便闔眼重新補眠。
裴濟看她片刻,隨即拾起一旁的衣物,輕手輕腳穿戴妥當,從視窗翻身離去。
回到九仙門附近時,時候正好。他往營中撿拾一番後,便獨自騎馬繞至丹鳳門處,隨同赴朝會的大臣們一同往延英殿去。
然而,眾人在延英殿站了片刻,卻沒等來李景燁,只何元士一人,引著幾位內侍省宦者出來,躬身道:「昨夜宴飲,陛下飲酒過量,身體不適,今日不朝,請諸位散了吧。」
眾臣都是一愣。
陛下在朝政上一向上心,平日宴飲後若無朝會,提早一兩日便會知會眾人。像今日這般,眾臣已到,才令取消,還是頭一回。
尤其這幾日正商議蒲津渡浮橋重築一事,若要趕工期,排程全國鐵礦冶煉,則半點也拖延不得。
蕭齡甫問:「大監,陛下聖體如何?可有大礙?」
何元士自不敢將實情說出,只搖頭道:「陛下只是疲乏體虛,並無大礙。朝會雖散,幾位相公們若有要事稟奏,陛下午後會再召諸位。」
眾人心中納罕,又聽陛下無礙,便暫放下心,各自往宣政門外衙署去。
一路上,裴琰招手示意兒子走近,低聲問:「昨夜我見陛下在宴上一切無恙,後來離開得也比平日早些,怎突然不適?三郎,你夜裡留在宮中,可曾聽說何事?」
面對父親的問話,裴濟頭一次感到一陣心虛。
他壓低視線,跟在父親身側,暗暗捏緊左手,強作鎮定,道:「不曾聽說。兒子雖留守宮中,卻身在九仙門附近,對內闈之事知之甚少。」
好在裴琰未曾懷疑,略一點頭,便又同他說起蒲津渡築橋之事。
……
承歡殿中,麗質直睡到近巳時才幽幽轉醒。
此時,宮中嬪妃們應當早已去向太后請過安,唯有她,自入宮起,便因太后的話,從來不必早起請安。
如此也算好事。
她慢慢起身,披上外衫下床,坐到妝奩邊一面梳理長發,一面思索今日是否要讓春月去一趟鍾家。
恰好春月推門進來,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怎麼了?」麗質轉過身望著她,心中莫名一緊。
春月坐到她身邊,將才與青梔一同去領膳食時聽說的事盡數道來:「昨夜奴婢同小娘子說,陛下去了仙居殿,今日才知道,夜裡出了事!
「聽聞陛下未曾留宿,夜裡便從仙居殿離開了,隨後便有內侍將仙居殿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陛下回紫宸殿後,似也請了張御醫去問診,也不知出了何事。」
仙居殿,那是徐賢妃的居所。
麗質先想起她昨夜蒼白無力的模樣,又想起她一貫的冷傲決絕,心慢慢下沉。
春月想了想,又道:「方才奴婢與青梔還特意去了趟仙居殿附近,遠遠地瞧見聽荷正同看守的內侍哭,似乎說……賢妃病得重,若不請女官,恐怕要不好。可內侍們……沒一個願讓她出來的。」
看來,李景燁已不再理會她的生死了。
麗質靜了片刻,又無端想起夢中扶風城下那具被掩埋在風沙下的美麗軀殼,背後生出一層寒意。
良久,她輕聲道:「那日將淑妃推下水的,恐怕就是賢妃。」
春月驚訝地瞪大雙眼。
她繼續道:「昨夜,她恐怕對陛下坦白了。」
不但是坦白,以賢妃的性子,至今未將她與裴濟的事捅出來,又遭遇喪父之痛,應當對李景燁恨之入骨,如今身子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