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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侖跪拜,聖殿為逝者祈福安喪。
三日後,安慶伏誅,連同兒子們也沒能留下來。
老人死前陰涔涔呼喊:「措侖豎子,欺人太甚,你定不能得償所願——」
話音未落時,腦袋已經咕嚕嚕滾到了地上。910光整理
南平聽說這件事時,夏日已經走到了盡頭。
「沒想到你真的……」少女幫措侖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領,把後半截話嚥了下去。
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這是少年和她用死亡與鮮血學會的道理。
若不想有朝一日自己被架在絞架上,不想一次次內亂流民失所,敵人的活口就一個也留不得。
她正這般想著,不知為何喉間有些癢,咳嗽起來。
措侖的臉色一下就白了,連身上都打了個顫。
「怎麼了?」南平咳完,見他的驚慌模樣反倒好奇起來。
「沒什麼。」措侖深吸了一口氣,溫聲道,「我走後,你一定要好好養著,養的白白胖胖的。」
「留著過年宰了吃麼?」南平打趣道,「山裡的豬吃不夠,竟連我的主意也打起來了。」
少年笑了,但笑意沒有進到眼睛裡。
「這回是真的要去了?」南平輕聲問,避免說出「廣夏」兩個字,好像不大吉利似的。明明內憂才剛有所緩解,她搞不清少年為什麼拼死也要去搏上一搏。
而措侖沒有回答,俯身吻上了她。
廣夏之徵,四月未歇。
雪域軍與東齊軍攜手血戰,連奪巖城、泉城、石城三地。
捷報一封封回傳,天光也從酷熱的夏走向寂寥的秋。
南平在焦灼的等待中病倒了。
起初只是斷斷續續的咳嗽,和先前的風寒差不離。接著好像身子全然不聽使喚一般,灌下再多的藥也無濟於事。
她開始纏綿病榻,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夢煙霧似的漂浮,離奇到難以想像。
尚未入冬,四周卻忽然漾起漫天大雪。她赤腳走在雪上,指頭都凍得通紅。
半夢半醒間,有人在竊竊私語。
「殿下正病著,千萬別說與她聽。」阿朵儘量壓低了聲調。
但南平已經掙扎的睜開了眼,看見了侍女焦急難耐的表情。
「怎麼了?」南平啞聲問道。
眾人跪了一地,無人敢答。
「說。」巨大的恐慌籠罩心頭,少女已經有了些許的不詳之感。
殿內依舊安靜,南平提高了聲調,不怒自威:「說!」
「王上中箭墜馬,生死未卜……」終於有人磕磕絆絆回道。
南平沒有能聽完這句話,因為煙霧似的夢境又起來了。
雪越下越大,荒野裡影影綽綽有個龐然大物的影子,看不真切。
她走近些,那東西轉過臉來,卻長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是狼。
這是要來吃了她麼?
明明大難臨頭,但不知為何少女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好像結局早就從她和親那日便定下,不過早一日、晚一日而已。
野獸越逼越近,血腥氣沖天。
她驀地想起了初識措侖時,對方講述的山野故事,竟微微笑了起來。
「吃了我,你可要信守承諾,守百姓平安。」南平對那狼王說。
而就在這時,一個影子撲了過來,從後面直咬到狼王脖頸上!
——來者竟是一匹年輕的公狼。
狼王不耐煩的把它甩了開來,它卻一遍又一遍撲了上來,不怕死似的。兩匹野獸相互撕咬,皮毛聳動,鮮血直流。
霧漫上來,再看不清了。
南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