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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徐氏女離去之後,薛微之怔怔然地坐在原地,面上表情千變萬化,倏然間喜笑顏開,下一刻又嚎啕大哭,瘋癲到了極點。
當夜,汴京城裡下了好大一場雨。瀟瀟暮雨,子規啼鳴,寒氣深重。
阮二孃那女工別院裡,那名喚潮音的優婆夷見四下無人,手持油紙傘,一襲素袍,眉眼清麗,緩緩移至後首儀門處,輕輕將小鎖一解。門扇漸開,一個女子立時出現在屋簷底下,但見那小娘子衣衫輕薄,碎發因沾了雨水而貼在臉頰上,一雙眼兒縱是輕輕一瞥,也透著露骨媚意。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阮二養在後院的那位歌女,名呼邵小金,人喚小金雞。
潮音左看右看,確定其餘女工都歇在屋裡後,微微錯開身子,迎了小金雞入門。二人緩緩入了屋內,潮音面色沉靜,給她拿了些胖大海加金銀花泡上,隨即輕輕將茶杯放至她的手中,又拿了手帕,為她細細擦拭著額上雨水,隨即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可要看顧好自己。若是見勢不對,切勿貪心,及時退返。」
邵小金勾了勾紅艷艷的唇,眸光微冷,輕聲道:「阿姊放心。奴都明白。報仇雖要緊,但奴的命,更加要緊。」
潮音點了點頭,微微垂眸,道:「依兒平常對那阮二孃的試探,這國公府的日子,按理說來,很快就要到頭了。只是如今北面不太平,萬一仗打起來,只怕這國公府,又要翻盤。這些朝堂之事,咱們兩個,是管不著的。咱倆能做的,便是——火焱昆崗,玉石俱焚。」
小金雞笑了笑,道:「那阮二對奴,正是入迷的時候,若不是礙著奴的身份,只怕早就把奴收入房中了。不過如今也好,奴在他身邊當丫鬟,行走反倒方便許多。奴先前做女飛賊,也沒白做,而今在國公府裡頭待了些時日,早把他們那些醃臢事兒,摸了個差不多了。」
潮音闔了闔眼,溫聲說道:「咱們還是得動作快些。兒瞧著那阮二孃,對於兒已經有些起疑了。」
小金雞卻只笑道:「阿姐莫怕。奴在這髒兮兮的國公府裡頭,摸清了幾件醃臢事兒,且一件一件,說與你聽。一來,這阮鐮啊,身邊有個小廝,名呼童莞,長得清秀至極,小時候起就一直跟在阮鐮身邊。奴雖還沒抓著把柄,但奴看阮鐮瞧童莞那眼神兒,還有童莞那股勁兒,這倆爺們兒,分明就是有那見不得人的勾連。咱姐妹倆行走江湖,見了那麼多人事,此等眼力,還是有的。」
潮音聽了,連連低笑:「小金看人,向來最準。若果真如此,那馮氏可真可憐。她約莫還真以為曾經得著過那份兒獨寵,哪裡知道,從始至終,那勛國公都是在做樣子呢。」
小金雞咯咯樂道:「可不是。奴先不打草驚蛇,等抓著證據了,立刻給他放出去,叫天底下人都知道。」頓了頓,她又道:「還有那阮大郎。先前奴陪阮二,去他大哥院子裡,跟大郎一起吃酒。兄弟倆都醉了,院子裡也沒甚把守的人,只兩個美婢在爭風吃醋。奴便去阮大的書房裡溜了一圈,結果發現了一封只寫了一半的信。這信的內容,實在有意思。」
潮音提耳細聽,便聽那小金雞道:「這信,是寫給阮二孃的。前邊刪刪改改了幾遍,處處都是墨團,怎地也看不真切,但似乎,是與阮二孃的身世有關。」
潮音聞言,眯了眯眼,緩緩說道:「若是阮鐮果真是個好男色的,養了個童莞在身邊兒,說是小廝,藉此掩人耳目,另一面獨寵那一無所知的馮氏,那這戲一直做下去便是,何苦在中間折騰出個連氏?這般想來,確是蹊蹺。」
她那纖細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紅木桌面,伴著門外沉沉雨聲,輕聲道:「那阮二孃,長得確實和勛國公不怎麼像。尤其那一雙眼兒,分明就是淺褐色的,跟琥珀石似的,睫毛又密又長,面板又那般的白……著實不似宋人。」
小金雞聽著,眼睛一亮,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