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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前不過是為了奉承馮氏,才上趕著拍她馬屁,她還以為馮氏說得恁好聽,最後會找個機靈的僕侍,代她出面呢,哪裡想到這阿婆倒好,非要為難她,逼著她硬著頭皮來阮二孃這裡。這樣一想,喻盼兒又暗自怨憤起來,皺了皺眉,道:「怎麼能說是嬉鬧?下手那麼重,阿郎見過哪家孩子這樣嬉鬧的?兒來爭這個事兒,為的不是那百十兩銀子,而是為了爭一口氣……」
徐子期又打斷道:「想要評個是非曲直,爭個黑白涇渭,娘子直接找蔡先生便是,不必在此多耽擱了。」言罷,他又高聲道:「四喜,送客。」
這竟是趕人了!喻盼兒惱怒到了極點,死死瞪他一眼,腳步飛快,拂袖而去,上了車架後揉了揉眉心,可那一雙黛眉是怎麼按都按不舒展,只得重重嘆了口氣,頗為無力地道:「去蔡氏散館。」
靠在車壁邊上,聽著轔轔輪聲,喻盼兒只覺得分外疲憊,這眼兒半闔未闔,卻也明白過來了——喻喜麟是她的弟弟,如今暫住國公府內,花著國公府的銀錢,那馮氏本就因此而有些意見。想回國公府搬救兵,馮氏定然又會推脫敷衍,她打從心底就看她不順眼,如何能幫她做事?但幸而國公府這名號約莫還管些用,她去那散館,嚇一嚇散館的人,狐假虎威一番,約莫也能成事。
第56章 潮來濺雪欲浮天(四)
散館那邊,學童們都放了學,如意和二十娘兩人穿著素色小裙,牽著手走了出來,見著憐憐在外候著,如意小跑過來,憂慮道:「二哥還好嗎?是不是要挨大哥揍?還有那喻喜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憐憐挑眉道:「別怕!有大郎在呢。他比咱家門上貼的門神還厲害,咱家裡鎮邪驅鬼,全都靠大郎了!」
如意垂著眼,道:「那喻喜麟老是欺負兒,不過是因為兒比他學得好,他超不過去。後來兒故意輸他一籌,想著他再欺負幾回後,多半就沒了興致,不曾想羅瞻和二哥卻出手打了他。雖說是為了兒打抱不平,但兒也不覺得高興。」
「瑞安貿然出手,大哥兒不可能饒了他。吃一塹,長一智,他以後會明白過來的。」憐憐幫她整理了下髮髻,隨即輕輕拉過二十孃的手,護著兩個小娘子上了車架。及至車廂內,憐憐見二十娘眉眼間帶著憂愁,又想起瑞安說她這些日子,頻頻走神,邊遞給了她些果脯吃,邊溫聲道:「二十娘這是愁甚呢?別老皺著眉,皺久了啊,就會長出個小川字,那就不好看了。」
如意對著二十娘眨了眨眼,二十娘便面帶苦相,對著憐憐哀求道:「憐憐姐,前些日子,清明時候,哥哥帶兒去祭掃,正撞上了那場春雨,偏只帶了一把傘。哥哥因護著兒,身子全都被淋了去,再加上近日事務繁重,疲乏又倦怠,回來後就染了病,強撐不住,只能臥病在床。大夫開了藥方,但兒不敢一個人去藥鋪,憐憐姐能不能幫兒一把?」
憐憐一聽,也沒多想,立刻應了下來,命車夫拐到藥鋪,拿了二十孃的藥方,十分細緻,一樣一樣地將藥包好,麻利地拎上了車。二十娘又愁道:「煎藥甚的,也要費上許多功夫。那灶臺甚高,兒著實夠不到。」
憐憐也不推脫,想了想,道:「先將如意送回去,之後奴隨你去家裡,幫著你煎藥,何如?」
如意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若是幾人久久不歸,二孃在家裡面多半會憂心——二孃老是說街上有拐小孩的,可是除了每年元宵前後鬧出過幾次案子外,這一年到頭,實在是沒聽說過幾件,二孃有時候真是想太多了。
憐憐將如意送回府中後,便與二十娘一起,往金十二郎家裡走去。十二郎忙得沒空找新院子,仍與妹妹湊合著住在那緊巴又寒酸的小院裡,憐憐一看,微微蹙眉,但也顧不得再細看,只進了廚房,開始給十二郎煎藥。
粉白珠圓的小姑娘金玉緣,扒在門邊,看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