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案上的燭臺在無人時燃了大半, 只留了丁點苟延殘喘的火苗。
「找到王司馬了!」
他吹熄了燈,揮指彈去徐徐升騰的白煙,回首時,卻是一怔,沒等問出口, 迎上去的侍從們先亂紛紛地嚷嚷起來,「死了?」「沒死,受傷了……」七嘴八舌地追問中,王玄鶴被移至廂房躺下。他已經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下擺被血跡混著雪水染得斑駁可怖。
檀道一心有餘悸地打量著王玄鶴, 眉頭緊蹙, 「這是怎麼了?」
薛紈也滿心疑惑, 「我在山道邊見他受了傷, 」他沒有說太多, 「等醒了聽他怎麼說吧。」
檀道一盯著王玄鶴慘白無色的臉,似乎沒有琢磨出什麼來, 轉而看向薛紈——比起身著錦袍離開洛陽時,薛紈風塵僕僕,狼狽了不少,手臂上裹了傷, 唯有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睛,像鷹隼,冷峻機警地往檀道一平靜的面容上一瞟。
檀道一唏噓:「真是萬幸。薛將軍才從柔然回京?」
薛紈點頭,「柔然可汗遣使來閭夫人墓致祭,陛下命我順道護送柔然祭官。」
「原來如此。」
隨從自附近請了數名村醫來,王玄鶴的榻前又被人擠滿了,薛紈沉默著退了出來,在門口側耳傾聽,不過一會,偶爾聽王玄鶴呻|吟幾聲,又沒了聲息,他回過頭,見檀道一守在榻邊,意極關切地觀察著王玄鶴的動靜,從袍角到靴邊一塵不染,是個斯文矜持的模樣。
那一瞬間,薛紈腦子裡閃現當初在王孚護軍府,他眼前飄蕩的一片潔白的袍角。
薛紈和王玄鶴有舊隙,說不上同情他,但背過身時,仍是微微擰了一下眉頭。
驚疑張望的奴婢被人從後面一把搡開了,薛紈抬眼一看,竟見阿松拎裙奔了過來。往吳王陵拜祭,她穿得素,雀躍的神采都在眼裡,按也按不住,眼見就要撲到面前,她又猛然剎住了。
她遠遠地看著他,不邁步,也不開口,眼裡躍動的光彩化作了柔軟的春波,無聲地瞅著他。
她屏氣凝神地等著,誰知薛紈一見之下,說不上多驚喜,只若無其事地對她點了點頭。
「哎,」阿松打定了主意,要等他自己迎上來,可也按捺不住,輕輕喚了一聲。
她的話被趕來的侍衛打斷了,阿松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眼睜睜看著薛紈和侍衛低於幾句,一同往外走了。
活著回來了,卻成了啞巴?阿松失望地嘀咕,憤恨地絞著發梢,等薛紈走開,她還不死心,暮光直追隨著他的背影,見他快到殿門處了,冷不防回過頭來,遙遙看了她一眼。
「呸,還裝?」阿松撲哧一聲笑了。這下她得意了,舒心了,狠狠瞪了薛紈一眼,便施施然往自己住處走去——剛才她雖然沒開口,一雙眼睛卻也沒閒著,把薛紈從頭到腳看了個仔細,手足俱全,沒傷沒病,而且瞧他的樣子,大概是有些想她的。
魂遊天外地回到廂房,阿松把身上的衣裙撣了又撣,對著窗子認認真真梳著頭髮,一面留意外頭的動靜,誰知薛紈這一去再沒回來,阿松坐不住了,忙命婢女去問,婢女道:「薛將軍是奉旨送柔然使者去閭夫人陵致祭的。」
阿松略微心定,「閭夫人墓離這裡多遠?」
「一盞茶功夫就到了,」婢女道,「聽說柔然祭官有巫師、薩滿,還帶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祭禮,夫人想去瞧瞧麼?」
柔然祭禮阿松早就見怪不怪了,想到閭夫人,她心裡沉了沉,搖頭道:「裝神弄鬼的,不看。」怕薛紈一言不發離開邙山,阿松忙吩咐婢女:「去同檀長史說,我們和薛將軍一起回京,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婢女將阿松的意思轉告檀道一——別人興許不懂,檀道一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冷笑一聲,瞧了眼還在榻上昏睡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