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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此刻心裡絞痛得要命。他已算客氣,若他強行命人破門帶走孩子,她又能怎樣?
她這樣一株亂世浮萍,毫無根基的飄搖在紅塵浮世,她弱點太多,也太無用了。如何掙扎,都拗不過強權,拗不過巨賈,掙不脫她的命。
她臉白得失了血色,嘴唇不自知地打著顫。前一秒她高揚著頭警告他不要再來糾纏,下一秒她潰不成軍幾乎就要跪撲下去求他饒恕。
她咬住唇,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讓自己的哽咽被人聽去。
她不要求饒,不要服軟。
她做不到一世假裝溫柔,做不到一輩子小意服從。她想被珍視,而不是被當成玩物一般隨意愚弄。
走投無路時,她出賣過自己一次。一次就夠了。她受的夠了。
不能再有第二回 ,安安跟著他,至少不會受苦,不必捱窮……
她閉上眼,眼淚無聲滑落。抬手抹去腮邊的水珠,她撐住桌角站直了身子,「是麼,那您,什麼時候來接……」
見他嘴唇輕啟,她慌得立時打斷他,搶先說道:「您知道,今日是我生辰,可否容我、容我再留她幾日?」
他勾了勾唇角,笑意浮在臉上。
兩人的位置對調,此刻他又成了能掌握一切的那個人。
他居高臨下睨著她,抱臂靠在門柱上,「這是你求人的態度?」
柔兒閉上眼,將就要滑落的眼淚堵回去。
她死死攀住桌角,用全部力氣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沉默良久,就在他以為她終將撐不住,會開口求饒,會苦苦哀求他寬限幾日時,她開了口。
「好……我知道了。」
她俯下身,再沒力氣支撐,蹲在地上捂住臉哭了出來。
可是,又能怎樣,這是早已料到的結局。
安安不會死,這和當年賣身時的境況不一樣。
她會成為趙家大小姐,會好好活著。
趙晉有能力,有本事,能護好她,對吧……
趙晉沉默了。
他沒想到,她能這樣灑脫乾脆。
還是說,她早就想擺脫與他有關的一切,包括安安?
柔兒抬手遮著眼,抑住喉腔快要溢位的哽咽。
「以後,我能瞧她嗎?您答應過,不會食言,對吧?」
每一個字,都是如此沉重。
可也狠絕,就在轉瞬之內,要一個母親決定割離骨肉,他明白那是一種多痛楚的感受。
他想說不能,如果他足夠狠心,可以讓她下地獄,可以讓她這輩子,都痛不欲生。
可她到底也沒做錯過什麼。
她只是不想服侍他,不喜歡他,僅此而已,他這輩子騙過的女人又何嘗少了,若虛情假意就該下地獄,他也許早就不得超生了吧?
他撇唇一笑:「今兒心情不怎麼好,再說吧。」沒說應,也沒說不應。他瞧著女人滿眼的希冀開始動搖,波光粼粼的眸色,像秋風拂過的湖面,那湧動怎麼也止不住。
她認命地笑笑,怎麼會不知道他有多惡劣。
趙晉愉悅地踱著步子,打量著這間小店,她佈置得很用心,窗前的白色野菊花,原本在月牙衚衕的後窗也擺了瓶一樣的。這人簡素,連喜歡的東西也簡潔淡雅。
她的審美經由兩年的富貴生活潛移默化,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各顏色布匹分門別類碼著,櫃上垂掛著各種繡品,配色都雅緻。趙晉不免想到,如今這個重獲新生的她,是在他的手心裡滋養成這幅模樣的,奇怪的是心裡除了一抹失意悲涼外,竟也升起奇怪的「我家有女初長成」般的自豪感。
他扶額笑了下,被自己這個可笑的想法取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