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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的筒子樓很舊了,灰暗,一扇扇窗戶也是濛濛的。住這裡的人大多是大嗓門,遠遠見了熟人,扯著嗓子就開始喚。有人手裡拎著剛殺好的雞,雞血在地上一路淌,髒,沒人指責,都習慣了。
開進來一輛路虎,住民們好奇瞥了瞥。
紅裙女人在某棟筒子樓前停下腳步,先是在樓底下的小煙攤上買了包煙,然後上了樓。嗒。嗒。步子仍是緩緩的。
路虎也停了。
車門開啟,一個男人下了車,戴了一副無框眼鏡,面容清俊,神色沉靜,襯衫袖子在手肘往下兩三寸的位置上微微折起來。他凝神看著那個女人走進去的門洞。
幾秒種後,一個姑娘也下了車,白襯衫牛仔褲,還扎著高馬尾,看上去像個高中生。她倚著車門低著頭玩手指,好像有點不太自在。
男人並未理會她。片刻,他走到小煙攤前。
攤主是個很尋常的中年女人,矮胖,臉上有色斑,打著呵欠。
男人向她打聽方才上樓的那個女人。
賣煙的中年女人抬眼,本有些不悅,可再仔細一看,眼前的年輕人相貌生得好,立馬便和顏悅色了。「喔,你是說安香啊,她住這兒好多年了,得有四五年了吧……你找她,喲,老相好啊?」
中年攤主擠眉弄眼著,其實也沒太當真。
男人神色不變。「她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的?」攤主張著大嘴打了個呵欠,不太放在心上地想著,「做什麼的……喔,好像是個算命的。」
「算命的?」
「有些人信這個啦,神神叨叨,看手相看面相,她一口咬定說你有血光之災,只有買她的畫才能免死,然後你就掏錢啦。」
「她生意怎麼樣?」
「不怎樣,餬口啦。都一樣。」
攤主晃著腦袋,以市井人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年輕男人,半晌,忽然一怔。「喲,她是不是犯事了?」
男人沒答。
攤主有些慌亂,以為樓裡那個不太相熟的女鄰居確實惹了什麼大麻煩,生怕沾惹到自己身上。「安香啊,哎呀,她其實,是有點古古怪怪的吧……嗯,成天穿得那麼厚,都沒人見過她到底長什麼樣。」
「她住在這裡四五年,沒有人見過她的臉?」
攤主四下張望一陣。
這一片地方髒暗,屬於連派出所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小旮沓,算是三教九流的江湖之地,筒子樓,小巷子,空氣裡隱隱飄著不知哪家的魚腥雞血味。
攤主道,「咱們這種地方,這種人多了……」話才罷,立馬又補充道,「不過我是好人啊,沒跟他們那些狐七狐八攪合過,只不過生在這裡走不出去——就賣點菸。是煙啊,不沾毒的。」
年輕男人微一點頭。他看著那黑洞洞的筒子樓門,頭也沒回。「你是要跟我上去,還是自己在這裡呆著?」
車邊自顧自糾結著的小姑娘被嚇了一跳,先是左右看了看,確認他是在和自己說話,然後又左右看了看,確認這地方她不想一個人呆著。
「……跟你。」她說。
男人朝菸草攤主道了謝,邁步進了樓門。小姑娘連忙小跑著跟上。
樓梯間有點黑。一是光線不足,二是地上牆上全都是黑乎乎的,貼滿了大大小小的陳年小廣告,還有股說不出來的臭味。
小姑娘不由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年輕男人在前面走著,走得很平穩。
兩個人上了三樓。
這筒子樓很大,走廊很長,一層得有三十幾戶人家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每個單間估摸著不過十幾平米。
小姑娘心想,要是夜裡躺在這地方又矮又黑的屋子裡,說不定能把隔壁的隔壁再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