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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區門口,這裡也變了。
老舊居民區,以前大門成天敞著,誰都可以進,這會兒卻添了一扇嚴實的大鐵門,旁邊有刷卡的機器,只有業主才能進。
許願站在外面稍微等了一會兒,然後跟在一個陌生中年女人身後進了門。
小區裡砍了一些老樹,添了一些新的健身器材,沒變的是到處仍有跑來跑去打鬧不停的小學生,週末作業一定是一筆未動,但只要春風在臉上一吹,這些小孩子立馬就無憂無慮地笑起來。
她往自己家那棟樓走,走得很慢。
沒看見爸爸的車。也許是不在家,他以前週六也很忙。
單元門新換了防盜門。
她在樓底下的花壇邊上坐下,假裝是隨意玩著手機,等了沒一會兒,有下樓丟垃圾的人開了門,她便順勢溜了進去。
老樓的樓梯間總是顯得有些暗,地上布了些隱隱可見的黑漬,誰也說不清是哪年留下來的痕跡。
她家住三樓。
走到二樓與三樓之間的小平臺時,許願停下腳步,因為沒有必要再往上走了。
她家的門是開著的。
門外站了個手裡拎著氣球的年輕父親,門邊是年輕母親蹲在地上給兒子穿鞋,小孩子手裡拿了個小飛機,嘴裡忽高忽低地念著動畫片裡大英雄的臺詞。
她不認識這些人。
歡歡喜喜的一家三口走下來的時候,許願迎上去,問,「請問,以前住在這裡的人……」
看上去很好說話的年輕母親道,「喔,許先生嗎,已經搬走了。」
「您知道他搬到哪裡去了嗎?」
「哎,抱歉啊,這就不知道了。」
女人懷裡的孩子在玩飛機,飛機尾巴不小心戳了她的臉,她裝作很兇的樣子朝兒子露了個鬼臉,小孩子咯咯咯地笑了,手一動,飛機腦袋又不小心撞了他爸爸的手臂,後者頗為誇張地大叫了一聲,就像動畫片被大英雄擊倒裡的反派。
真是幸福。
現在的這一家三口是這樣,十幾年前同樣住在這裡的另外一家三口也是這樣。
許願垂下眼睛。「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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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天都折騰在公交車上,一上午什麼也沒做成,還餓。許願在附近一家小餐館裡隨便吃了些東西,又上了公交車。
這一次,是出城。
白湖公墓。
媽媽葬在那裡,她自己也是。
除非清明,陵園總是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影子,連山腳下的湖風都像是吹不到山上去。樹影森森,小徑曲折,大大小小的墓碑散佈各處,有的還乾淨,有的已經生了草。
許願進了陵園大門,沿著小徑走。樹影斑駁,腳步聲聲,偶爾看見一兩處破損得有淒涼之態的墓,會不自覺地停下來看一看。
在小徑某處拐了個彎,繞過一棵小白楊,到了。
一個安靜的角落。
眼前是厚重的黑色花崗巖,一座夫妻合葬碑。很乾淨,看得出是常有人來,碑前還有一束尚未枯萎的白玫瑰。
許願走到墓碑前。
碑上,一邊寫著母親的名字,貼著她的遺照,另一邊貼著黑條,暫時沒名字也沒照片,因為合葬的人還沒有死。
片刻,她往邊上看去。
一座同樣厚重的黑色花崗巖碑,稍小一些,因為是單墓。
【愛女許願之墓】
遺照貼的是她十六歲時候的照片。藝術照。是在現在看來有些傻兮兮的森林仙子主題,不倫不類的輕紗古裝,所幸人長得好看,笑得也歡,身上的怪衣服倒添了幾分可愛。
她記得那套藝術照。當時照了好多張,攝影師說可以選一張最喜歡的做成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