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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說》。
鋼琴音輕柔,提琴聲低緩,樂曲故事裡被人眷戀的姑娘在林間跳舞,翩轉,踮足,回眸一笑。
光聲璀璨,天地盛大。
許願仰頭看得目不轉睛。
有人從後面伸手抱她,下巴磕在她頭頂上。高她一個腦袋,抱起來一切都是恰好。
懷抱溫暖。
她把手放在他手上,側過臉,試圖在星光裡對上他的眼睛。笑。「真好看。」
「嗯。」
「在這裡你是不是什麼都可以做?」
「也許。」
她眼睛更亮。「那,明天帶我去南極看企鵝好不好?」
他笑起來。「好。」
夢入荒原,天光有聲,絢麗的星火像是能抹去所有的噩夢痕跡。懷裡的姑娘仰著臉沖他笑了一陣,但那笑容不多久便斂了起來,大概是識破了他用甜甜膩膩的東西把她注意力從先前貓屍噩夢中轉移開的意圖。
她皺了皺臉,像是要開口表示不滿,又像是要繼續追問「寧陶」是誰。
可她忽然不見了。
-
黎明夜寂,臨冬苑公寓27樓某間臥室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許願是被強行拽出夢境的,小小一隻藍芽耳機伸著霧手拖著她,頗為吃力,聲音壓得很低,「快快,快回盒子裡,快天亮了。」
她恍惚一下,眼前彷彿依稀還能看見盛大的星火,但很快回過神來,脫出耳機的手,自己嗖的一下飛回了眼鏡盒子。
盒子蓋上了。
很靜。
床鋪上的煩惱瘴氣已經清掃乾淨,噩夢也結束了,但屋主人睡得並不安穩,他翻了個身,呼吸聲低微,將醒未醒。
窗外漆黑的天漸漸被一層薄光染開,快天亮了。
床頭櫃上的耳機忍不住出聲催促。「阿被!」
被子顫著伸出一隻霧手在空氣裡晃了晃,示意主人睡得不沉,它不敢動,說不定微微一動就把他給鬧醒了。
——這怎麼辦?
耳機正要說話,看見被子的霧手倏地收了回去,於是裝出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普通耳機模樣,乖巧安靜。
程楚歌慢慢睜開眼睛。
星火已散,眼前是現實世界的暗,他只睡了三個多小時,一場噩夢加另一場噩夢。陪伴多年的貓死了,懷裡的姑娘也死了,他們現實裡走了還不算,夢境裡重又消失一次給他看。
他沒動,窗外的天色一點點亮起來,太陽就要出來了。
屋子裡有一種若有似無的緊張氣氛。
他睡得不好,沒注意。
終於,在太陽即將露面的時候,他起身下床,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他腳步聲在浴室停下的同一時刻,遙遠的地平線上露了一絲赤紅朝陽,近處的臥房地上出現一個姑娘。
姑娘是一宿沒休息的姑娘,昏昏沉沉,手臂貼在地上,涼。
浴室裡電動牙刷的聲音響起,她借著這聲音的掩護,悄悄往廚房的方向爬,一步,一步,爬到衛生間附近時忽然停下了。
因為他沒有關門。
燈光從門裡落出來,在地上灑出一片溫黃。
——試想,當你在衛生間裡看著鏡子刷牙的時候,有個東西從門口慢慢爬過,你看不見這東西的機率是多少?
這可能取決於鏡子的位置。
要是鏡子裡照著的是衛生間的某面瓷磚牆,那大概就沒什麼。可要是鏡子恰好就照著衛生間門,那麼一個東西從門外爬過的時候,是一定會被你在鏡子裡看見的。
不巧。
程楚歌這間公寓裡,那衛生間的鏡子就是對著門的。而且他的鏡子很乾淨,能把所有東西照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