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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夫人沉默片刻,就在李隱舟以為她當真聾了的時候,才微微地挪開身子:「你如今也不算小孩了,老身的兒媳也不是小女昔日的歲數。為了各自的名節,自當避嫌。小先生既然如此心急,不如就隔簾懸脈,如何?」
聞言,李隱舟急切的心情反倒按捺下來了。
「我不急。」他索性學會了張機那一套以無賴治無賴的話術,「少夫人出身尊貴,懷的也是小將軍千金萬金的頭子,就算貽誤了病情,孫小將軍發怒要賠上我一條賤命,也不算很虧。」
孫老夫人木然地垂著眼睫。
孫尚香見兩人爭鋒相對,氣得跺腳:「
母親,你連巫醫的話都聽,為什麼不讓阿隱進去看看呢?」
孫老夫人撫著心口,緩緩呵出一口氣,在寒寂寂的夜裡凝為一聚而散的霜:「女兒家的名節大過性命,我還沒數落你,成日廝混,成什麼體統!」
孫尚香氣結地說不出話,半響,忽然冷冷道:「為的是兄長的名聲吧。」
孫老夫人凝然不語。
夜風裹挾著冬雪,簌簌地落下,白茫茫地遮斷了月光。
朱深亦不敢發話,唯有用眼神懇求李隱舟暫退一步,不要和她爭執。
李隱舟咬住牙關不說話。
為了無辜的產婦,這點氣不是不能忍,只是產科的病不做查體,基本等於盲人摸象,更是耽誤別人的性命了。
一片死一樣的沉寂中,忽聞踏雪而來的腳步聲。
冷而清的聲音破開風雪。
「讓阿隱看,誰敢多舌,我會替兄長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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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細如粉塵的雪被碾為冰渣, 踩在腳下偶然發出咯吱一聲。濛濛的雪霧中,唯有衣衫卷著夜風,颯颯響著。
少年神色冷肅一如當年。
而冷峻的面容為風雪雕琢, 刻出更深邃的眉眼與挺直的鼻樑,就連唇也抿成薄薄一線。
不似往昔故作老成的高傲淡漠,凝著冰晶的眼睫下,一雙寂黑的眼瞳落著霜雪, 冷得徹骨。
孫老夫人扣動一粒佛珠, 無聲息硌過手心。她與次子迎風對視:「可當你殺死一個人,就會有一百張嘴巴來抱怨你。你壓彈這一百個人,就會有上千的筆桿子戳你背脊。」
孫權眉目凝然不動:「但我若殺死這一千個人,便不會有一個人再敢亂說話。」
——啪。
孫老夫人手中佛珠驀地散開,噹啷灑了一地,圓滾滾的木珠子搖曳片刻,半截埋入冰雪中。
她木立片刻, 唯有眼角有瞬間壓抑不住的抽動, 旋即斂下眼瞼,不顧掐紅的掌心,以目光餘暇指示僕人收拾殘局。
「神佛都為你這話震怒。可見那幾年送你去廬江求學,終究是荒廢了。」她闔上眼眸, 胸膛緩緩地、用力地換著氣息, 「都說陸氏為江東讀書人的表率, 你竟也半分未曾學到, 究竟是你父兄造的孽啊。」
孫權驟然冷笑:「神佛踐踏性命,難道就比父兄在戰場廝殺要高尚麼?連個婦人都救不了,只會睥睨眾生,神佛也不過如此!」
「你!」孫老夫人再按不住心頭怒意, 「當真是你孫家的好兒子!」
孫權橫眉冷對,目光空落落地凝視著茫茫夜雪。
「母親。」孫尚香扯一扯老夫人的袖子,試圖分辨,「我們在廬江也不止念書,還和張機先生學了好多書上沒有的東西,其實人生病並不是因為神佛,而是……」
「夠了。」孫老夫人目光遽然一轉,似一把冷冷鋼刀,生硬地擱在李隱舟的脖頸上。
「昔年周公瑾來邀時,只告訴我廬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