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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是早就等在廊下的,見了她,恭敬行禮,這東宮的掌宮女官向來敬重她,也許是女子間的惺惺相惜,也許是因為她作為東宮的心腹,清楚地知道,這天下沒有比葉璇璣更適合太子妃這位置的人。
思鴻堂中燈火通明,這書房的主人正心緒不寧。
那個叫言君玉的少年,現在在哪裡捱打呢?多半是前院,當著所有侍衛的面。養尊處優的小侯爺,應該是沒挨過打的,脊杖二十,未免太重了點。
葉璇璣垂下眼睛,進了思鴻堂。
明亮燈火中,她的夫君,太子殿下蕭景衍,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長身玉立,落落無塵,說是玉樹臨風也不為過。他身上仍穿著玄色的窄袖戎裝,下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是他心亂了,所以沒有換衣服,行禮時看見他靴底沾著草色。
「聽說殿下要見我?」她低聲問道。
「上個月,我在母后那聽了個有趣的故事,是關於如意的。」太子殿下回過頭來,山嵐般眼睛冷冷看著她:「忽然想起來,所以問一問你。」
如意公主是慶德帝最疼愛的小公主,從封號上可見一斑,今年不過十歲,生的玉雪玲瓏。這事發生在西戎求娶公主後,酈道永的昭君出塞激起慶德帝的滔天怒意,而呼里舍還沒落入容皓的陷阱,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真要嫁一位公主過去了。
那天慶德帝留宿如意公主的母妃容妃宮中,如同尋常人家父女一般相處,十分歡喜,等到走時,如意公主卻戀戀不捨,一直追著慶德帝的御輦出了宮門。慶德帝問她這次為何如此捨不得自己,如意答道:「等我長大,就見不到父皇了。」
容妃頓時變色,剛要喝止她,慶德帝卻笑道:「何出此言?」
如意神色悲傷,說:「我知道,等我長大,就要去和親了。和親就是嫁到很遠的地方,再也見不到父皇母后了,就像安樂姐姐一樣。我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對嗎?」
起居郎的記載上,慶德帝的反應只有寥寥六個字:帝黯然,不能答。
天底下任何一位父親,大概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世人多把呼里舍那一場人命案當做慶德帝對和親態度的轉變點,其實真說起來,這事才是第一個轉折點。當時正是局勢膠著的時候,平靜水面下暗流洶湧,這事卻如同在水中投入一顆石子,可謂神來之筆。
葉璇璣淡淡道:「殿下要問我什麼?」
她的容貌在燈下更美了,簡直驚心動魄,低垂的眼睫卻給人以一種伸手可得的感覺,是極婉約的姿態。雲嵐上次笑容皓,說他捨近求遠。這天下最擅長以小博大,以下博上的,都是女子。因為身份不適合參與政事,所以每一步都是百般斟酌,八面玲瓏,堪做範本。
「你知道雲嵐聽到這故事的反應嗎?」蕭景衍只盯著她眼睛:「她說,字字誅心,是她手筆。」
太子妃的身份,讓她可以自如地遊走在宮廷中,十歲的小公主,是最好的武器,擊中帝王心中最後一塊柔軟的地方。她用她的方式,為東宮做出瞭如此漂亮的一擊,如唐傳奇中的刺客,一擊即中,功成身退,不留一點痕跡。
所以雲嵐極欣賞她,那是一個獵手對另一個頂級獵手的欣賞。她直說過,如果太子喜歡的是葉璇璣,東宮的路會比現在平坦一百倍。
「殿下太看得起我了。」葉璇璣只淡淡道。
她連送到面前的功勞也不收,永遠做帷幕後操縱棋局的那雙手。容皓要有她一半的冷靜,就不會整天對言君玉誇耀。
「你認不認不重要。」蕭景衍只看著她眼睛:「你的誅心計可以對天下人用,但是不能動東宮的人。」
這麼漂亮的一擊,是示好,也是投誠,換來卻是他這一句。葉璇璣的眸色頓時冷下來,抬眼反問:「是不能動東宮的人,還是隻不能動言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