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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遭殃的是白羯人,遲交了馬鞍,引得察雲朔大怒,自從前年在千葉城受了箭傷後,他的身體大不如前,所以更加急切,手段也更鐵血了些,幾乎像個暴君。白羯正好撞在了刀刃上,於是下了和十幾年前一樣的命令,殺光成年的男丁。
白羯人也不軟弱,死到臨頭反抗起來,在呼延河谷設下埋伏,攔了路,逼西戎人下馬,出其不意,竟然險些打贏了。西戎人這次的隊伍是由察雲朔最寵愛的蒙蒼王子帶領的,蒙蒼身陷險境,險些重傷,大怒之下,屠殺一直蔓延到了附近的部族,怪罪他們不提早告發。
附近都是些小部落,常年放牧,嚇得四處奔逃。其中有個極小的希羅人部落,裡面都是金髮的希羅人,溫順如綿羊,又都生得漂亮,連殺人不眨眼的西戎勇士們,殺起來都有點手軟。一位西戎勇士找到一個草堆,發現一對母子躲藏在其中,孩子不過六七歲,是個男孩子,蜷縮在母親懷裡,瑟瑟發抖,一雙碧綠眼睛,十分可憐。
西戎勇士也不過十八九歲,見那母親淚流滿面,眼中滿是哀求,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刀。剛想讓他們躲好,只聽見身後有人笑道:「原來這裡還有。」
說笑的是西戎南大王呼里舍的兒子哥顏,他身邊幾個都是西戎的貴族少年,都是殺戮慣了的,見母子兩人難分難捨,又生得漂亮,都大笑著跳下馬來拉扯,也不用力,只跟一群貓玩弄老鼠一般。偏偏那希羅女人掙扎不開,情急之下,狠狠咬在哥顏的手腕上。
哥顏登時大怒,一腳踹翻那女人,從她懷裡揪出她兒子,剛要折磨,只聽見耳邊利刃聲響,頓時臉上一暖,是溫熱的鮮血噴了滿臉。
一柄極鋒利的彎刀,從他身側穿過,一刀將那母子二人的胸膛全部洞穿。那希羅女人臉上神色仍是恐懼,但瞪得滾圓的眼睛內卻滿是震驚。或許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死亡,又或許,是因為殺她的人,有著一頭和她一樣的,太陽般耀眼的金髮。
金髮的主人神色淡漠地抽出刀來,策馬而去,追逐著其他在草原上奔逃的希羅人,手起刀落,所過之處,一片血紅。
絕望的希羅人大聲呼喊著,哭泣著,死前呢喃的希羅語,和他童年記憶中母親哼著的歌,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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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驚醒了過來。
許多年來,他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見呼延河,夢裡草原的天色一澄如洗,鮮血灑在枯黃的草葉上,有著溫熱的腥氣。
屋內的酒宴仍然熱鬧,他聽見蒙蒼大聲的說笑,整壇的酒傾倒在碗裡,發出清冽的水流聲,清冽這個詞,也是他從漢人的書裡看到的。西戎人不愛看書,尤其看不起漢人的書,察雲朔常說,漢人就是看的書太多了,所以打不過西戎人。
他離了席,走到外面花廳裡來,使館的花園裡種了許多花木,他正想看看是什麼花開得這麼香,只聽見身後腳步響,有人跟著他走了出來。
他懶洋洋地靠在廊柱上,看著容皓朝自己走來。所有的漢人中,這是讀書讀得最多的一個,也是最有趣的一個。看得出這些天他吃了不少苦頭,整整瘦了一圈,連眼睛也微微陷了下去,是日夜在冥思苦想的緣故。赫連忽然有點想笑。
他不是愛笑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見了這個「容大人」就變得意外地輕佻而刁鑽,嘲笑失敗的獵物不是什麼好習慣,許多強者都輸在這上面,他見過狼被垂死掙扎的胡羊頂傷,但只是忍不住。
「容大人。」他笑著道。
容皓顯然也知道他這笑的意味,只是站住了,戒備地看著他。他本來生得清俊美貌,敖霽適合錦衣烈馬,他卻很適合這種文士儒衫,越發顯得清瘦風流,腰只剩下細細的一把,連掛著的麒麟玉佩都顯得太重了。
「容大人,」他又叫了一遍容皓:「你去過呼延河沒有?」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