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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幾本,都沒找到,他索性翻到最裡層的書,都是些許久沒動過的,竟然還有一疊文章,看字跡都是太子以前做過的功課。他如獲至寶,又怕蕭景衍見了得意,連忙用書夾著,躲到一邊看起來。這大約是蕭景衍十六七歲時做的文章了,文理已經非常深奧了,比上次秋試的文章還要複雜些,雖然字是極漂亮的,還是看得他頭昏腦漲,正撓頭呢,只見一張張澄心紙裡忽然露出一張灑金箋來,上面只寫了一句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言君玉原以為蕭景衍的字已經是世上最漂亮的了,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字,說不出的清癯秀麗,如同疏竹一般,枝葉間灑下淡淡的影子來,比蕭景衍更多了一份林下風氣。灑金箋這樣華麗,被他一寫,卻一點富貴俗氣都沒了。
他往下看,只見角落裡畫了一枝梅花,枝幹疏離,用的是墨,花卻用的不知道是什麼顏料,像磨碎的銀粉,白得如同月光開在了枝頭一般。
他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手心有汗,連忙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把這張灑金箋在桌上放穩。這薄薄一張箋這樣漂亮,越發襯得旁邊字帖上他自己寫的字如同墨烏龜一般。
那邊蕭景衍看了一會兒書,抬起眼來,看見他在發呆,笑了:「小言有什麼看不懂的嗎?」
言君玉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拿起那張灑金箋,像獻寶一樣給他看:「這是你的嗎?」
「什麼好東西?」蕭景衍見他這樣寶貝,不由得笑了。等到接過來,只掃了一眼,不由得就怔了一怔。
他從來從容,眼中笑意盈盈,眼神更是山嵐一般,這一瞬間卻彷彿天都陰了下來,言君玉都察覺到了,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言君玉忍不住問。
「不是我的。」他淡淡道:「是別人寫的東西,不知道怎麼混進來了,扔了吧。」
他重又低下頭去看書,言君玉不知道為什麼,本能地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捏著那張箋站了一會兒,到底捨不得扔,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沒看自己,就把箋夾在自己的字帖裡了。
思鴻堂裡安靜了下來,過了許久,直到敖霽回來,才打破這寂靜。
他帶著酈道永進了詔獄,一直待在那裡,直到第二天黃昏才回來,酈道永闖下這等彌天大禍,誰都不敢動他,不過按例打了一頓罷了。慶德帝都過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旨意下來,說明短時間內不會發落了,所以他暫時回來,留下其他人在詔獄看著。
他仍穿著昨晚席上的盛服,華貴的朱紅錦衣,繫著躞蹀帶,掛著劍,越發顯得身形高挑修長,整個人鶴勢螂形,英氣無比。雲嵐卻不買帳,進來看了一眼,皺起眉頭:「髒死了,從詔獄回來,也不換身衣服,就來見殿下。」
敖霽只大刀闊馬往榻上一坐,道:「誰讓『嵐姐姐』偏心,只給小言做衣服,咱們哪有新衣服穿。」
言君玉很沒出息,被他取笑,還道:「那我衣服給你穿啊。」
「傻子。」敖霽笑著揉他頭髮:「誰要穿你的衣服,你個小矮子。」
他的手向來寬大,是極溫暖的,然而言君玉卻敏銳地聞到了一絲血腥。
雲嵐卻不理會,只走到蕭景衍面前,低聲叫了聲「殿下」,不知說了什麼,蕭景衍皺了皺眉頭,道:「知道了。」
「怎麼,新衣服沒有我的份,現在連事也不讓我聽了。」敖霽看著雲嵐道:「只有容皓是謀士,我就是武夫不成。」
他和東宮侍衛長聶彪向來交好,昨晚雲嵐和容皓那一場交談,瞞得了外人,瞞不了東宮的內部的人,雲嵐知道他訊息靈通,但沒想到一回來就知道,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是幾個訊息罷了。」雲嵐索性說了:「一個是聖上看了禮部賞賜各國使節的單子,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