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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病以後,賀聞佳的生活就被框得極窄極窄。課堂,同學,朋友一齊離他遠去,往日恩愛的父母也時常為他的殘疾而爭吵。最終,連那個疼愛了他十八年的、總是和藹可親的父親,也從他的身邊忍無可忍地逃走了。
他的活動範圍只剩醫院的復健室和那間與世隔絕的臥室,他的身邊只剩醫護人員和那被他拖累著的、日漸衰老的母親,他的社交圈只剩那幾個昔日同隊的哥哥姐姐。
他的青春在發病的那一刻,就被生硬地按下了停止鍵。
有多久沒有接觸這樣年輕的體魄了呢?有多久沒有結交過新朋友了呢?有多久沒有接受過不相熟的人送來的善意了呢?
到底有多久呢?有八年了吧?真是,好久了呢!
俞鑫楠身上有他戀戀不捨的青春氣息,俞鑫楠身上有他貪求眷戀的綿綿暖意。
渴求多年的善意終於降臨,他卻無法欣然接受。他的癱腿、他的癱手拽住了他的身體,讓他爬不上座墊。他的殘疾鉗住了他的喉嚨,讓他說不出同意的話語。
「怎麼了嗎?」俞鑫楠不敢放聲詢問,只能湊近賀聞佳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開口。
脖頸繃得緊緊的,右側的肢體更加麻木,賀聞佳連搖頭都做不到,只能張嘴回答,「我,沒事。」
一開腔,就是掩不住的哽咽。賀聞佳的聲線本就偏細,染上幾縷哭音,倒是越發的惹人憐惜。
他竟然把小師叔惹哭了!
一瞬間,手足無措。
「你,你是不是不想讓我送你?」
不懂小師叔到底是因為自己的死纏爛打,還是因為上車的為難而紅了眼眶,俞鑫楠心慌得厲害,手掌侷促地在褲腿上搓著。
「不是!」
哭腔愈發明顯,賀聞佳吸了吸鼻子,抬頭對上少年的視線。
「我,上,不,了,車。」
一字一頓,詞句卻不再清晰,含含糊糊的,像是在嘴裡塞了一大把黏牙的糖。一直掛在唇角的唾液終於墜了下來,劃過白皙的肌膚,搖搖欲墜地掛在下頜邊緣。
賀聞佳的眸色極淺,蒙著一層水光,在日光的照射下閃似水晶。已經有淚從他的右眼不可自控地滑落,賀聞佳卻仍是倔強地睜著左眼,苦苦守著最後的尊嚴。
「誒?別哭別哭!」
愣了幾秒,俞鑫楠的手在外套和褲子口袋裡胡亂摸索著,實在找不到紙巾,只好虛握著拳,用手背蹭去賀聞佳面頰上的淚液和唾液。
小師叔的面板很滑,嫩嫩的,觸感極佳。俞鑫楠卻只是規規矩矩地擦去水印,不敢有多餘的停留。
「我手髒,你別嫌棄。」狀似沒心沒肺地繼續開著玩笑,俞鑫楠努力活躍著氣氛,收回濕漉漉的手,在褲面上隨意蹭著。
「你不是不想讓我送你,對嗎?」欺負賀聞佳吐字緩慢,俞鑫楠幾乎沒有停頓,又迅速接話,「怎麼會上不了車呢?這不還有我嗎?你這可不對啊,當我不存在嗎?我可以幫你啊!」
噼裡啪啦一頓說,根本沒有賀聞佳插話的機會。他傻乎乎地盯著少年一張一合的唇,一不留神,左眼輕眨,淚珠從眼尾滾落,順著臉頰落至唇角。
「不哭了不哭了。」哄小孩般地,俞鑫楠伸手,揉了揉賀聞佳的發頂,軟軟的捲毛乖巧地窩在他的掌心,撓得他心臟發癢。
「來,我抱你上車吧?小師叔!」
俞鑫楠再一次喊了這三個字。明明是差了輩分的稱呼,從少年的口中蹦出來卻沒有半點對長輩的尊重,濃濃的調侃中,甚至還藏著一絲寵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依舊是趕due日1551
第49章
下午四點十五分, 距離約定見面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