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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外黨之人無非是生了同雲裳一樣的擔憂,怕林荊璞在鄴京與魏繹勠力同心,要穿一條褲子,擰成了一股繩。
事已至此,南邊有臣子公然倒戈,林荊璞此刻就是去了三郡也無濟於事。他必得要對魏繹有所行動,才能打消他們的疑慮。
本也不想對魏繹這麼快出殺招,可實在是那頭催逼得太緊。
曹問青面色凝重,又皺眉一怔,「二爺,可要是啟帝這次沒能挺過來,該當如何?他此時死了,就死得不是時候。鄴京必還會掀起腥風血雨,到時燕鴻更為名正言順地把持朝政,時局不穩,北境也定會來插上一手,對我們也無益處啊。」
「不過是亂鬥而已,大殷之士已蟄伏了七年,打破局勢,未嘗不是好事。當然,我說的只是萬一。」
林荊璞清淡如常,喉間的熱酒悄然滑下,聲音淡得沒邊:「所以機關算盡,有些事還得看命數。吾乃大殷皇族之後,自由麼,那是不可望不可及的東西。魏繹是當朝皇帝,自要承得起高位之上的算計與謀害,也包括性命。」
他面上還有笑,視線卻漸漸生冷,匯聚於桌上跳動的火燭。那火苗幾次要被冷風吹熄了,可輾轉又復燃起來,莫名給了他一絲溫情的希冀。
可天還凍著,今夜難熬,怕不止是那群亟待問罪的官員,林荊璞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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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時已過,弦月一落。這天再亮一分,人心便揪緊一寸。
「挖到了嗎?」
「燕相,還沒有!……只剩那兩塊大石了,都不好挖動,皇上應就埋在下面,關鍵是皇上在底下也沒個動靜啊,該不會是已……」回稟官兵的聲音越說越小了。
燕鴻冷眉愈深,那官兵便噤了聲,愁眉不再多言。
此時有人跑來通傳:「燕相,柳紀要到了。」
柳佑前幾日因事暫離了鄴京,昨兒傍晚才回,處理完手頭一些拋不下的事,便連夜趕來了北林寺,青松色的袍子都還是前天就穿在身上的,沒來得及更換。
燕鴻屏退了身邊眾人,柳佑才道:「燕相,事已辦妥了,三日後便能將貨運出城外。」
燕鴻悶聲一應,此時並未怎麼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他更頭疼的是眼前的事。
柳佑來的路上早已聽說了北林寺被炸毀一事,見到這殘破的祭壇,還是不由一驚。他負手彎腰繞著這石堆而走,仔細打量起來。
不消片刻,柳佑心思靈動,又走到燕鴻面前,躬身謹慎道:「燕相,下官人微言輕,資質愚鈍。不過眼下有一計,興許能夠救皇上出來。燕相若是信得過下官——」
燕鴻挑眉,注視起他鬢角的白髮,便沉聲打斷他的話:「事到如今,只要能救皇上,什麼法子都得一試。」
……
魏繹昏迷了近一夜,這會兒自個先在石碓底下醒了。
他人是趴著的,大腿與胸前皆被卡住了,動彈不了,所幸肩上方還有一塊橫石當著,給他腦袋騰留出了個位置,沒將他直接壓死。
他全身麻脹得不知疼痛,低聲喘氣時,口鼻中儘是火|藥的味道,燻得他想吐了。
周遭一片烏漆墨黑,他隱約聽見上方有人在高聲疾呼「皇上」,可他胸間有一口氣被銳石壓著,掙脫不動,連回應一聲的勁都沒有,求救的話剛提到喉間,便又洩氣了。
緊攥的掌心卻用力摁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要磨出了血。
魏繹不是錦衣玉食養大的,他的這條賤命不知多少次踩在鬼門關外,每次都是他咬牙都贏過了閻王。為了能在這世道活著,他至親可叛,至尊可殺!
可這是他頭一次遭人陷害罹難,卻起了頹敗失志之心。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