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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皇帝遠,地方上的變數誰能猜得準,林荊璞要拿了令牌,的確是更方便在兩州辦事些。可魏繹詫異的是,自己上次竟忘情到了這種地步麼?
他惱了半分,又轉而一笑,對寧為鈞說:「令牌朕有別的急用。庫部司不方便去就先擱著,不好打草驚蛇,等有了機會,再去探探邵明龍的口風罷。」
……
「此乃大啟天子金令,岑大人可看清楚了?」馮臥正舉著那枚令牌,對岑謙拱手一笑。
岑謙被晃到了眼,挑眉一滯,忙在坑窪中跪下了雙膝:「臣岑謙,叩謝聖恩——」
馮臥見他這身狼狽不堪的模樣,當場就放下了御史的架子,「岑大人快快請起!」
允州的大雨還是沒停,馮臥仔細收起了令牌,沒讓人幫著打傘,淋著雨光著腳,沿著這條河道水勢低窪處與岑謙一同巡查。
防築堤壩的允州衛兵已吃不消了,馮臥帶來的幾十人便先頂了上去,剩下的人手還忙著將賑災糧食運往城中糧倉。
有條不紊。
岑謙的腿泡在水中皆是發軟的,一日之內一起一落,他恍如在夢中,忍不住跟馮臥畢恭畢敬地嘮嗑了起來,左右不過都是一個「謝」字。
馮臥最不自在的便是別人跟自己道謝,所幸這雨點與洪水聲大,他聽不太清楚。
他抬高了斗笠,又扯著嗓子對岑謙高喊道:「岑大人,格堤雖十分要緊,可遙堤和縷堤也是治水關鍵啊!今日河道必得加造出一條新的縷堤——」
「御史大人,下官也曾想過這個,只是這一帶的地質鬆軟,只怕是承不住縷堤的重量啊——」岑謙也高聲喊道。
馮臥彎腰去掏了一把泥沙仔細瞧了瞧,又將淤泥全蹭在了自己衣上,笑著,高喊:「這地是軟了點,可不算松,想辦法加寬即可,然後基地改用石子加固!岑大人這幾日辛苦,今夜便由我來守值督查吧!」
「這、這怎可勞煩御史大人!」
「無妨,救災要緊!災情不穩,皇上回去要你我小命——」
岑謙感激涕零,可心中仍是有疑慮,問:「今日一早戶部的胡大人便已來了府衙,皇上莫不是派了兩位御史前來允州?這是何意啊——」
馮臥像是沒聽清,將手掌貼在了耳朵旁:「啊?你說什麼?」
岑謙只得將聲音提得更高:「下官是問,戶部的胡大人也是御史,為何馮大人早上沒有與他一同前來——」
「胡啥?」馮臥還是聽不清。
「胡——軼——大——人——」岑謙喊得喉嚨都要破了。
此時一卷洪水重重拍下,渾濁的水花濺了兩人一身。
馮臥「噯喲」一聲往旁躲了一下,好像還是沒聽清楚岑謙的話,笑著擺擺手:「瞎胡扯呢!」
要入夜了,河道旁有馮臥這名經驗老到的治水能手督查,岑謙這才能抽了空,趕回城中體察災民。
頭等要緊的事便是糧食。
岑謙先回了允州糧倉,總算是見到滿滿當當的米麵,連聲叫好,又激動地要流下眼淚來:「馮大人是天降神兵!皇上愛民之心殷切,朝廷也並未棄允州而不顧啊!快,快去分發給城中每戶——」
他便是一刻也閒不下來,對完了賑災錢糧的帳,又立即連夜調遣人馬,挨家挨戶地去送糧食。
忙到翌日清晨,岑謙才發完了這第一批糧食,一回府衙坐下,便累得有些站不起身。可他心眼裡還是高興的。
雨這會兒已停了,許是離開霽之日不遠了。
此時,胡軼趕著天明雨歇過了來,他今日帶了不少人,望著癱軟在椅子上的岑謙,冷聲一笑:「岑大人好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