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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了一眼,不謀而合。林荊璞也在想這個問題。
隱瞞災情的人須得從刺史、驛亭、中書郎到相府,每道關口面面俱到,同時他還得防住兩州的災民往別的州郡傳遞訊息,那麼與允州臨州北邊相連的四個州薊州、韋州、扈州、廊州,都得設定邊防,確保鎖死所有關於洪水的訊息。
能在啟朝有這通天本領的,除了燕鴻,再也沒第二人。
可燕鴻為什麼要這麼做?臨州與允州是啟朝的土地,那些人也都是啟朝的百姓,見死不救究竟對他這丞相來說什麼好處。
林荊璞曾想過,燕鴻會不會是想透過兩州洪水災害,趁機堵死三郡,讓伍修賢與三吳兄弟死無葬身之地,徹底斷了林殷勢力的後方。
可他思來想去,都覺得這道理說不通。
三郡的水域經過幾十年的治理,各條水道比允州臨州都要寬闊許多,兩州的水漲一尺,三郡的水才可能漲一寸。若三郡都淹了,臨州與允州必然都已成了一片汪洋。
傷敵八百,得自損一千,這買賣太劃不來。況且燕鴻又如何在十日之前就斷定,這水勢一定會蔓延至三郡一帶?
魏繹陡然輕笑,感慨道:「朕有時覺得燕鴻這人很是奇怪。」
「嗯?」林荊璞握緊了大氅。
「當年他跟著魏天嘯從薊州啟豐鄉造反,起初魏天嘯手下的兵都是些流氓混混,說白了就是軍痞。燕鴻屢出奇謀擊退了殷兵,還整肅了啟豐軍的軍紀,讓那些軍痞沒拿百姓的一分一毫,收服了不少民心倒戈向啟。後來到鄴京定都,那時候鄴京的勢力盤根錯節,可他就是有手段將那些世家的底子挖得一乾二淨。世家常年來在仕途與商路上壟斷,平民百姓因此也多是拍手稱快的。再後來的事你也也知道,燕鴻提拔了眾多有能力有品行的寒門子弟。譬如邵明龍如今是堂堂兵部尚書,統領天策逐鹿十幾萬兵馬,可十年前他也不過是個武館的跑堂,連個媳婦都討不起——」
燕鴻在世人眼中是權傾朝野的丞相,但名聲赫赫,受不少人愛戴。只因他打壓世家,收攏的是寒士與貧農之心,謀的是天下安定。
魏繹也一貫如此認為。
他與燕鴻鬥,從來只是為自身皇權而鬥,若一日他鬥敗了,想著有燕鴻把持朝政,大啟也不至於衰頹。
他望著枯葉旁的密雲,咬牙冷聲:「可誰想得到呢,像燕鴻這樣的官,竟也有一日會枉顧蒼生,而且是兩個州的人命!」
枝丫上飛走了幾只驚鵲,林荊璞靜望著那片羽毛落下,說:「大啟朝堂上若有人能與燕鴻平分秋色,他或還能做個良臣。」
魏繹的神色不明:「朕知他是個不忠君的權臣,可也一直當他是個愛民如子的良臣。」
林荊璞頓了頓,音色清冽:「燕鴻少年時就有報國之志,奈何仕途坎壈,多次科考不中,被世家子弟排擠於外。我信他是有心開闢一番天地,讓天下寒士揚名立萬。可權勢耽人,在野之士常諷身居高位者利慾薰心,可多半是他們不曾嘗過呼風喚雨的滋味。燕鴻這一生大起大落,他已在這濁世中活過了半百,改了初心,也尚未可知。」
天亮了一截,風停了,細碎的雨還在紛擾人心。
魏繹眉心的褶子漸平,發覺自己的手已被凍僵了,便將大掌毫不客氣地探進了林荊璞的後頸衣領中取暖。
林荊璞抿唇耐著那陣冰涼,上身不由縮了半截。
魏繹的手漸漸暖了,沒捨得拿出來,貼著他後背的肌膚愈發放肆,這是他眼下唯一抽得出心思玩的樂子。
「沒空鬧了,魏繹,」林荊璞擰著眉頭要躲,呵出的熱氣升騰化煙,「別鬧了……」
「朕知道,就一會兒。」
魏繹敷衍應著,聽他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