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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今晚打算留到什麼時候?」太子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
「趕我走?」莊敬問。
太子輕笑,並不回答。
「母妃心裡著急,我走不了,必得在這裡等著,等有了結果之後,進宮回稟。」
「只怕要等到明兒一早才會有結果。」
太醫說了,平安過了這一夜才算是真的平安。
莊敬長長舒了口氣:「長夜漫漫,這可有得等了。」
「別擔心,這裡給你做的事可不少。」太子說著,從書案的一旁將今日尚未批閱完的幾沓奏摺盡數推到當中,「皇姐,有勞了。」
「怎麼這麼多?你每日都要看這麼多嗎?」莊敬驚訝道。
「這只是一半。」另外一半,他下午已經批閱完了。
「搞砸了你可別怪我。」
「不怪你,再說,你也不可能搞砸。」
他們倆從小一塊兒念書,莊敬肚子裡有多少墨水,太子很清楚。
枯等一夜,只會愈發焦灼,倒不如找些事做。
莊敬笑笑,不再推辭,輕輕將袖子挽起。
「這支筆好用。」太子遞過他用慣的毛筆。
那是一支白玉管碧玉斗翠毫提筆。
「這是父皇給你的吧?」
「嗯,我開蒙那一年,父皇送的。」
莊敬接過,拿起最上頭的一本奏摺,翻看起來,聽著太子緩緩道:「今夏洪水肆虐,多地或多或少都遭了災,各州府各縣都上書向朝廷求救,這些奏摺裡頭災情不等,若是死傷的摺子,皇姐遞過來給我,其餘的加以安撫便可。」
事有輕重緩急,朝廷的資源有限,也只能緊著最嚴重的州府來。
「明白了。」
莊敬認真翻看起來。
太子並沒有著急批閱奏摺,起身出了書房,往徐幼寧的屋子走去,站在屏風前望了一眼。
徐幼寧雙眸緊閉,臉上的神色依舊焦灼,額頭上冒出不少薄汗。
月芽跪在榻前,不停替她擦汗。
孟夏上前,低聲道:「殿下寬心,此刻雖不說萬分妥當,但姑娘脈相已經比初時平穩了許多。」
太子望著徐幼寧,正在這時候,榻上的徐幼寧忽然掙紮起來,似乎在噩夢中遭遇了什麼危險。
「姑娘。」月芽急切的喚道。
太子示意她安靜,坐到了徐幼寧的榻邊。
一摸她的額頭,又是一層薄汗。
他伸出手,月芽愣了一下,旋即會過意,將乾爽的錦帕遞到他手上。
太子替徐幼寧擦了額頭,又擦了臉,這才發覺徐幼寧的脖子亦是黏黏糊糊的。
月芽又去取了許多乾燥的帕子過來。
太子就這般替徐幼寧去了寢衣,擦了脖子,又擦身子。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彷彿徐幼寧正熟睡著,一不小心就會將她弄醒。
待全身擦過,太子便覺得手腕發酸。
真是可笑,往常練武拉半日的弓都不會手痠,只是幫她擦了擦身子便這麼痠痛。
他本來只是想過來瞧瞧便回書房,如此忙碌了一番居然有睏意了。
太子倚著榻邊,微微闔目。
眯了片刻,自覺精神許多,睜開眼,正好對上徐幼寧黑漆漆的大眼睛。
他猛然一窒:「你醒了?」
徐幼寧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感覺如何?」
「難受。」
光聽著她的嗓音便知道她有多難受。
往常她說話聲音是極清極脆的,好似一口咬下一塊脆桃一般。
但是此刻,她的嗓子就被卡了什麼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