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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寰瞪大了眼睛,心境瞬間如墮深淵莫過如此,他還以為父親會救他……卻沒想到迎來了一支不惜犧牲人質只為全殲敵人的隊伍,或者說人質死了才好,一了百了省得日後麻煩。
已經扯掉引線的手/雷飛在半空中,那一瞬間,時間過得特別漫長,江寰想了很多,又好似什麼都沒想,他前十三年的人生太過短暫,也太過蒼白,好像沒有任何刻骨銘心的回憶。
也就在他頭腦一片空白的最後時刻,一道快到只剩殘影的人影從平頭男人手裡奪過了他,下一秒,兩人已然破窗而出,墨鏡男人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碎玻璃,摟著江寰在地上翻滾一圈,借著爆炸產生的衝擊力又往前跳了十數米,然後飛速摘下自己的口罩戴在了他的臉上。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卻也決然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完成的行為。
江寰驚魂不定地摟著墨鏡男人的脖子,呼吸急促得像是要把自己喘死,男人回過頭看了眼窗玻璃全部震碎,內裡一片火海的廠房,剛剛站起來腳下就掃過了一排子彈。
「啊啊——」江寰忍不住驚叫著縮起腦袋,只聽見男人煩躁地嘖了一聲,單臂將他摟得更緊,接著便三步一個助跑,直接輕而易舉地跳過了四米高的圍牆。
跟在身後持槍的傭兵忍不住臥槽了好幾個,不可置信他們眼前地畫面,為首那人立刻將此異常情況匯報給上級,瞬間引起了北境高層的重視,但討論來討論去,卻沒了下文。
這個被傭兵們當作夜間談資的事情,半年後才在聖和醫院109慘案之中得到解釋,很明顯,這個能夠輕易躲開手/雷、燃燒/彈和子彈,僅需一躍便能越過四米高牆的男人,是一名殘忍無情的變異者。
至於他懷裡的那個小孩,大約是皮薄肉嫩,被抱走當口糧了吧。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而此刻的時間線上,江寰正在男人懷裡顛簸,他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狂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他就好像坐在一輛沒有減震功能的敞篷車上,眼前的一切都急速掠過。
江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
直到男人抵達了一處被喪屍圍繞的居民樓之前,層出不窮的喪屍嚇白了江寰的臉,他全身顫得不成人形,哆哆嗦嗦地祈求道:「我,我不想,這麼死,我不要變成……喪屍……」
男人沒有理睬他,逕自摘下了墨鏡,露出了底下和喪屍一模一樣,只是多了神采和感情的黑紅色眼珠。
「讓開點。」他不耐煩地開口道,尖銳的利齒在唇間若隱若現。喪屍們本對著江寰蠢蠢欲動,但男人一開口,它們立即潮水般畏懼地退後,一如恭迎它們王。
這下江寰直接駭得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僵硬得就像個石塊,彷彿男人懷裡的男孩雕塑。
男人帶江寰抵達了一所乾淨的房間,裡面有清水和新鮮的瓜果魚肉,但這些食物包含的輻射性都過強,江寰不能食用,他只能吃男人口袋裡隔夜的大餅碎屑,再喝那塑膠瓶裡所剩無幾的水。
乾硬無味的粗麵餅,和香味撲鼻的紅燒魚,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江寰就饞得想哭。
男人自稱沈山梧,他讓江寰在這裡睡一覺,說明天會送他回安平北境正門口。
「這之後我不會再回來這裡,你也不用費心思找人來這裡抓我。」沈山梧沖了個涼水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這間屋子的原主人顯然不如沈山梧高大,長褲套在他的腿上就成了九分,露出骨節分明的腳踝。
江寰唯唯諾諾地點頭,把指腹上的碎屑都舔進嘴裡。他們身處一樓,窗外圍滿了喪屍,他們趴在門上、窗邊、圍欄之上,雖然礙著沈山梧地存在不敢明目張膽地往內擠,卻時刻對在場唯一的活人垂涎欲滴。
「放心,它們不會進來的。」沈山梧看出了江寰心中的忌憚,「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