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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沈燼溫是不可能知道她魂靈跟著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她見過上官婉蓉的事情。
之所以冒險獻上上官婉蓉的玉像,不過是因為下月末乃上官婉蓉五十芳誕,宮裡將會大擺筵席為皇后慶芳誕,孟娉婷認為,女子皆愛美,沒有什麼比絕美的自畫像更適合當壽禮了。
所以她才有把握用皇后的自畫像引沈燼溫前來。
孟娉婷蓋好了壺蓋,雙手疊於身前,抬首正視沈燼溫,慢條斯理道:「去歲上元節,皇后在花萼相輝樓上同聖人與萬民賞燈,奴當時就在樓下,因傾慕皇后盛顏,便多看了幾眼。」
去歲上元節皇后確實在花萼相輝樓現過身,而她也確實去賞了天燈,但因人太多,而她站的又遠,實則根本看不清楚皇后的容顏。
沈燼溫雖半信半疑,但也確實推算不出其他緣由。
不過他是知道孟娉婷的畫技的,但凡經過她眼的東西,她不僅過目不忘,還能信手執筆,將其栩栩如生地躍然紙上,其畫技精湛,堪稱大家,他是親眼見證過的。
是以,她能將皇后的神韻畫得如此相似,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孟都知送本王此畫何意?」
「聽聞殿下詩才不凡,奴特意在畫上留了白,供殿下親提一首祝壽詩,想必皇后娘娘芳誕上看見此詩畫一定會鳳心大悅。」
她記得前世的沈燼溫博才多學,善詩詞書畫,一首祝壽詩對沈燼溫而言自是能信手拈來。
沈燼溫聽出來她的意思了,孟娉婷這是想利用他的手借花獻佛?
可她憑什麼認為他會幫她?
他不由得冷哂道:「孟都知倒是對自己的畫……未免自視甚高了些。」
恰值水沸,孟娉婷提壺分茶,沏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湯在茶甌中,由於此茶甌未備茶托,孟娉婷只能雙手託與掌心中奉上,一面意有所指道:「高的不是奴的畫,而是殿下的詩。」
這畫是誰畫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畫是誰送的。
沈燼溫若是能親手將這幅畫送給皇后做壽禮,那畫的本身自然也就跟著水漲船高,一來可以討得皇后歡心,二來可以藉此作為談判籌碼。
沈燼溫當然明白這個理,可是他心裡賭氣似的,就不是想如了孟娉婷的意,他冷冷一笑,道:「你也並非是什麼書畫大家,畫的再好,也不值什麼價。」
孟娉婷手在顫抖,碧色茶湯在茶甌裡微微蕩漾。
她似咬著牙道:「值不值的,就看殿下怎麼認為?」
沈燼溫垂眸,見孟娉婷白皙的指尖微微抽搐著,再看捧著茶甌的手心處,已然變得通紅。
看來是茶甌太燙了。
漆黑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掙扎,他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抬手接過茶甌,便見孟娉婷迅速縮回手,掩在几案之下。
他低頭吃了一口茶,放下。
「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孟娉婷立即直身跽坐,叉手行禮道:「懇請殿下撤走金吾衛。」
弄了半晌,原來最後竟是為了給沈齊佑解圍。
沈燼溫鳳目裡的微光漸漸滅了,他冷聲道:「那恐怕此畫的價值還達不到。」
孟娉婷正色道:「殺玉嬈的兇手就在武陵春苑內,奴可以告訴殿下那人是誰。」
殺玉嬈的兇手他當然知道是誰,那人可是沈齊佑的暗樁,孟娉婷竟然要向他供出沈齊佑的暗樁?這倒是讓他略感意外。
「他是誰?」
孟娉婷毫不猶豫道:「武陵春苑護院,崔大。」可憐那崔大心裡還想著要利用孟娉婷立功請賞,不成想轉頭就被孟娉婷給賣了。
沈燼溫黯然失色的光又亮了起來,孟娉婷這回沒騙他,可她為何要出賣沈齊佑的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