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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順從
原來一月裡總有幾日,裴將軍會過來親自叮囑裴淺,「鈺兒要學會主動一點,聽太子殿下的話,他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就是太子殿下要你死,你也不得違抗。」
裴淺緊抿著唇,臉上的傲氣只增不減,懷裡的貓懶散地叫了一聲。
裴將軍摸了會貓,從裴淺肩上捏下幾根沾在上面的貓毛:「但若你想好好活著,就必須學會討好他。」
一直保持沉默的裴淺終於仰起了頭:「怎麼討好太子殿下?」
裴將軍見到他終於肯說話,笑容裡也少見地有了一些做父親的慈善:「很簡單,低下頭,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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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想聽,那就獻醜了。」裴淺的聲音涼如水,他慢慢站了起來,下頜淺收,眉眼低垂,抖了抖衣袖上的塵土,朝著所有人微微欠身,唇上也勾出一點微彎的弧度。
那身影和話語裡不常有的謙卑,卻是周太子很早就見過了的。
看在元季年眼裡,就像是一個生來就驕傲如獨立於風雪中的寒梅被人折斷了腰。
他也是才知道,原來一個目空一切的人有朝一日也會被磨去傲骨,褪去了一身傲氣,完全臣服於現實。
「走開。」徐左趕走了琴姬,笑得有些幸災樂禍,他招手叫來了裴淺,「裴公子,琴在這裡。」
「裴公子不想彈就算……」李知茂拉著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過去。
「不過也就彈琴一曲,不礙事的,多謝李將軍關心。」裴淺瘦弱的身影背對著元季年,卻透著一絲堅韌,聲音也像含了冰渣,有著那麼一點寒梅受了摧殘後剩下的倔強。
李知茂就這樣看著他的衣袖從自己手裡滑走。
元季年不明白裴淺這樣為難自己是要做什麼,一彈琴,裴淺定然會想起他娘來,各種幼時不怎麼美好的往事也一定會像讓他能窒息的湖水席捲而來。
元季年手捏著酒杯,對著那道身影問:「為什麼非要這樣對自己?」
「你都想起來了?」裴淺停下了腳步,手摸著腰間的摺扇,到了琴邊,卻沒有回頭看他。
元季年知道裴淺指的是關於他娘是如何死的這件事,上次他看到了裴淺摺扇上的畫,也問過他,裴淺只說是讓他自己想。
元季年也站了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他身後大了聲道:「酒鈺,你不知道徐都督是有意要針對你嗎?」
他不相信裴淺不知道徐左是在故意羞辱他,想讓他出醜,想讓所有人取笑他娘不過是個下場悲慘的琴姬。
但捫心自問,這事發生在裴淺身上,受委屈的也是裴淺,元季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替他感到憋屈。
但不管怎麼說,反正就是讓他也很不舒服了。
而且他想做一件事,哪有那麼多理由。
「若殿下過慣了寄人籬下的日子後,也會知道,順從是最基本的道理。」裴淺說話時,頭也沒回,元季年看不見他的表情,從他話裡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他說的寄人籬下,元季年仔細一想,也真是這樣。
裴淺在大周被送到了東宮,整日受著周太子的折磨,到大宋當質子又得忍辱負重,受著其他紈絝的調笑和欺辱。
這其中裴淺經歷了多少,他又怎麼會知道。
眼看裴淺已經走到琴邊坐下了,元季年也知道攔不住,他又重新坐下了。
只是手卻一直抓著桌角,心情燥鬱,能做的只是喝著一杯又一杯的酒。
那邊裴淺的細指輕輕撥弄琴絃,幾聲斷裂乾澀的單音過後,才慢慢成了曲。
元季年聽不出這是什麼曲子,但喝著酒,耳邊還聽著這傷情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