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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筱白撥出的氣體都還在冒著白氣,他的身上卻僅穿著一件夏天的單衣,衣擺還是那種時下非常潮流、故意撕成破破爛爛的款式。但他的身體卻絲毫沒有顫抖。如果不是注意到青年頸側因為強行控制身體而緊繃起來的青筋,恐怕沈之恆都看不出來他覺得冷。
無意間,兩人對視了一眼。
沈之恆的呼吸一窒。
青年的嘴角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玩味笑意,他輕輕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野獸一樣暗藏著興奮的眼睛。而那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你的時候,就像是在看著某種冷凍櫃裡鮮紅的豬肉,而非一個活生生的人。
筱白的眼神,竟讓他這麼一個一米八幾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下意識感覺到了膽寒。
這一幕,幾乎是筱白的獨角戲。
「還記得他們嗎?」
青年笑眯眯地蹲在羅玉那位胖成一團球的採訪人面前,從懷裡掏出那塊懷表開啟,一臉友善地問道。
……前提是,忽略他握在手中、紋絲不動的那把剪刀。
胖子瘋狂搖頭,動作幾乎甩動了滿臉油膩的肥肉。
他驚恐地望著吳帆舟,神情宛如看到了一個瘋子:他的頭頂就是剪刀鋒利的尖端,脖子被吳帆舟套上了由鞋帶系成的繩索,另一頭則拴在臥室的門把上,隨時有可能窒息而亡。
胖子不能起身,只能拼命地朝前蹬著腿,保持著自己身體的高度。因為這個姿勢,他除非蹲下,否則手根本碰不到地板,而每當他想要蹲下的時候,面前這個惡魔一樣的青年就會微笑著把他的腿一點一點往前挪——胖子的體力本來就不怎麼好,這會兒已經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但這個魔鬼,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
「不記得了?」吳帆舟很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這可不太好呢。畢竟當初可是您替那些人打的官司,怎麼能忘了呢?」
胖子的動作頓了一瞬,很快,就因為驟然下落一截的身體造成的窒息感而臉色青紫,喉嚨被鞋帶勒得赫赫作響,眼球也開始慢慢凸出。他用那雙凸出的眼球死死地盯著頭頂上方青年的面容,忽然猛地張大了嘴巴。
他瘋狂地顫抖起來:「你,你是當初的……」
「啊,您想起來啦。」吳帆舟像是孩子似的,踮起腳尖,開心地拍了一下手。緊接著,他便彎下腰,彬彬有禮地問道:「那您明白,我今天是來做什麼了嗎?」
「不,不管我的事!我只是個律師而已,不代表我就認可他的做法了!這是,是程序正義……」
胖子的呼吸愈發困哪,他一面掙扎著解釋,一面拼命想要解開綁在把手上的鞋帶。但他一是背對著,二那可是吳帆舟特意系的死結,怎麼可能被他如此輕易地解開。
「程序正義?」吳帆舟驟然沉下臉來,「背地裡沖那些人低三下四,一臉討好地承諾『各位少爺放心,這官司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會幫你們打贏』,這就是你的正義?!」
說完,他一個掃堂腿過去,猛地把胖子用來支撐身體的一條腿給抻值了。
「不!救——」
胖子被脖子上驟然加重的束縛勒得直翻白眼,襠部緩緩浸染出一團深色。吳帆舟看到他的醜相,雙肩卻控制不住地聳動起來。
青年歪著身子,單薄的身體抖得像是一片風中的落葉,胖子越痛苦,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就越誇張。因為吳帆舟知道,胖子怕死,但更能讓他恐懼的,就是現在這樣一點一點滑向死亡的過程。
別說和筱白對戲的那位演員了,就站在旁邊的沈之恆,腎上腺素都開始加速分泌。男人胸膛中的心臟呯呯直跳,如果不是意識還在提醒他這是在演戲,他都要衝上去救人了!
他低頭緩了緩,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