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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岑矜輾轉反側,有了個主意。
高三隻有三天國慶假期,所以提早解放,岑矜掐點給李霧撥了個電話。
少年接通後,聽筒裡安安靜靜,岑矜問:「回家了麼?」
李霧回:「在車裡。」
岑矜聽出一絲不對勁:「地鐵上?」
「不是,長途汽車。」
岑矜:「啊?你要去哪。」
李霧說:「回趟村裡。爺爺忌日要到了,我只有這個假期。」
岑矜怔了怔:「臨時起意?」
李霧回:「不是,月中就訂好票了。」
「怎麼不跟我說?」
「不想麻煩你。」
納悶隨之升級為火氣,岑矜聲調揚高,質問三連:「你一個人去我就舒服了?你才多大就單獨坐長途跑那麼遠?被你那個姑姑抓回去怎麼辦?」
她語氣降至冰點:「到現在還把我當個外人,這種事一個字都不跟我說?」
李霧默了一會兒:「你也不想來的。」
岑矜只覺不可理喻:「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去?」
李霧回:「你來接我那天說過。」
「什麼?」
他沉聲道:「你說這個地方你不想再來了。」
岑矜一頓,反覆回想都是空白:「我說過這種話?」
李霧很肯定:「你說了。」
岑矜印象全無:「我怎麼一點不記得,我沒說過!」
「嗯……」少年不知如何接話,只能低聲應著。
岑矜問:「你到哪了?」
李霧說:「才出發一刻鐘。」
岑矜抬起腕錶瞄了眼:「終點站是哪?」
「濃溪。」
「之後呢,怎麼回去。」
「走回去,或者找個三輪車。」
「然後呢,晚上怎麼辦,風餐露宿?」她冷嘲熱諷。
「下山找個地方住,第二天坐車回去。」
呵,安排得倒妥當。
岑矜閉了閉眼,深呼吸過濾著怒意:「你知道這個假期我本來就想帶你回勝州散心嗎?」
她儘可能使自己平靜:「一個是你爺爺的忌日,一個是想給你轉學籍,你現在全把我計劃打亂了。」
本想給他個驚喜,卻沒想到這小子心思深重,早有一套主意。
李霧知錯,半晌默不作聲。
「能不能別這麼懂事?」岑矜別無他法,只能臨時變更行程:「我待會就出發,今天是出行高峰,高速大機率會堵車,不知道幾點才能到,你在濃溪等我,找個餐館或民宿。」
李霧過意不去:「別這麼麻……」
岑矜斬釘截鐵打斷:「麻不麻煩我說了算。」
―
下午五點半,李霧在濃溪衛生院門口下了車。
彷彿進入另一個世界,周遭不再高廈矗立,改換矮舍低房鱗次櫛比,路面斑駁,不見幾輛車。
橘紅霞光裡,盛放著眾生百態:婦女圍坐在鋪子前,閒談嘮話;佩戴著紅領巾的歸家小孩從高臺上挨個躍下,嬉笑追打,呼啦啦驚起巷口幾隻踱步覓食的雞。
時隔近一年重歸此地,李霧已有幾分隔世之感。
他怔神張望著,直至一串清脆鈴音將他驚醒,李霧忙避讓,一個中年男人踏著老式腳踏車優遊路過。
李霧雙手抄進連帽衫兜,不急不緩往先前學校走。
濃溪高中已經放假,校內不見人蹤,有個老頭正在鎖門,弄好後回過頭來,瞄見李霧,瞧著他眉目清朗衣著體面,不似鎮上人,猶疑問:「你是這學生嗎?」
李霧怔了下:「以前是。」
他眼光微閃,用家鄉話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