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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力道被鬆開,瞿清幾乎是立刻下意識用雙手環抱住自己。
額頭才被吹乾的汗意再度沁出,連同後背上的, 這次確切是嚇出來的了。
她吸了吸鼻子,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羞恥,眼底泛紅,瞪著季風,淚意幾乎要忍不住:「你有病吧!」
面前的少女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卻又生生忍住了。
季風死死攥了拳, 心底像是不見天日的幽潭一樣沉悶。
輕易被她挑起了怒火, 在看到她散漫的叼著煙, 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的時候。
憤怒, 沒由來的憤怒, 幾乎快要把他吞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相信什麼, 在執著地想要從她口中聽到什麼。
拳頭攥得更緊,像是要生生在自己手心鑿出一個洞來。
季風聲音冷寂,被風吹散開來:「既然不是,為什麼不去反駁,不去反抗。」
他說的好容易, 好無辜。就像看著開在路邊隨時被人踩兩腳的野花,然後不解地問她,為什麼不挪步別墅的花園裡,不僅不會有人踩踏,還會被人欣賞誇獎。
忽然就想到了李梅語重心長地教導她時說的話。她和季風不一樣,同樣的事,她做只會毀了自己,可是季風不會有任何影響,他永遠有光明的大好的前途。
瞿清忽然覺得有些諷刺地好笑。扯了扯嘴角,她真的就笑出了聲。少女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弧度,眼底卻滿是諷刺和揉碎了的自嘲,她很認真的問:「喂,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啊?」
瞿清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過後,她蹙眉看著季風,眼底的光破碎得不成樣,忽然帶著點質問的語氣,又格外平靜地問:「季風,你什麼家境啊?」
季風一怔,清雋的面龐陰沉著,拳頭有些心虛地收緊,死死盯著她,沒有說話。
瞿清也沒有在等他的回答。
她倏地收住了臉上的笑意,還顯些稚嫩的臉上泛出一絲涼薄:「我什麼家庭,你又知道嗎?你憑什麼站在你的視角,去評判我的生活?你不覺得太高高在上太虛偽了嗎?」
兩個人之間只隔了一臂距離。
瞿清不卑不亢地仰頭瞪著少年,眼底還有著對他之前的行為的怒意和忌憚。
少年垂眸盯著她,清冷的視線不摻雜質,聲音冷寂。
「所以,你是要把自己變成他們口中那個樣子嗎?」
他就這樣盯著她,像是真的聽不懂她的牴觸和反抗一樣。
瞿清一哽。
季風像是非要揭開她的傷疤和想逃避的一切,非要她面對,非要她正視一樣。
他故意要激她。
而瞿清原本淺薄的被不斷稀釋和釋放的尊嚴徹底被他撕開露出來。
就這樣公諸於世。
她也真的被激怒了。
少女眼睛死死瞪大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纖細蒼白的手死死抓著自己的手臂,忍住戰慄,終於忍不住對著他低吼:「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
似乎覺得情緒太過強烈,仍舊無法宣洩:「我們也不熟,你憑什麼管我!」
瞿清說完,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幾乎用了全部的力氣,眼眶積蓄起的濕意終於藏不住,猛地甩了一大滴淚出來。
瞿清偏頭隨意抹了一把,好不容易撐起來氣勢消散了大半。
面前的少年似乎終於如願被她話中的某些字眼或者那滴淚戳中了,眼底的光躍動了一下,緩緩地熄滅了。
季風垂下目光,向前走了一步,緩緩伸出了手。
瞿清下意識往後瑟縮一下,死死地靠在了柱子上。
對他的憤怒是真的。
怕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