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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進肚子了,消磨一會罷了,沒關係,咱家有的是工夫……」
天師的面孔縮排血壁裡。整個血球有生命一般,不斷收縮、鼓脹著。
「你是第一個跟咱家玩這麼久的人,得獎勵你才行。你想被放到哪?當個禁軍守在蘭池宮?還是……融進咱家的身體裡?」
「咱家心善,心善得很……會滿足你。」
謝懷安腳下的血壁像是一片血海,破損的軀體翻湧著。
謝懷安垂著頭,無神地雙眼望著腳下,遲鈍地聽了一會迴音,說道:「看看,這底下都是什麼。這麼多人,你吃人,怎麼永生?」
謝懷安的胸骨被捏斷又復原,每一次呼吸都在疼。
他愣愣看著,疼痛麻痺了他的知覺,本該是噁心欲嘔的景象,反倒心情平靜無波,泛不起一絲感受。
天師尖銳的聲音迴蕩著,絞得人神經發疼:「壞孩子,你這境界,還想當聖教的神子呢。」
「真神賜予咱家無上的威力,咱家不忍私藏,將福光灑向大地。」
「咱家可沒有吃人,他們還活著呢,和咱家一起共享永生……」
「但這永生,還不夠。」
天師話音一轉,咯咯笑了起來。
「不夠呀。細紋還在長,天意也探不清……」
「咱家改主意了,好孩子,說出你的秘密,昭歌的聖塔一半都是你的。若是咱家聽開心了,天下你要是想要,也未嘗不可。」
謝懷安閉上乾澀的眼睛,緩一緩,又睜開,一句句說道:「太簡單了,永生的奧秘就在下面……」
「你將死去,被永世唾棄。」
「他們將永生。後人記得,後人的後人記得。人在,文脈在,史書在。」
謝懷安的心臟亮起耀眼的白光。
天師發出尖銳的嘯聲。
隨著嘯聲,無數破損的軀體從血海中鑽出,胡亂拼湊出肢體,伸出血手抓向謝懷安的心臟。他們是被天師生吞活剝、沒有做成禁衛的人。
已經變作禁衛的魂魄沒有軀體,化作血影,被天師驅動著沖向謝懷安的心臟。
血影裡隱約可見他們生前的模樣。
穿著高冠博帶的人是福光大祭裡寧死不屈的大學士;手持長槍或利劍的人是幽雲堡的將軍、洛安山的俠客;
還有更多更多的人,手抓釘耙的農家子,拿著菜刀的屠狗輩,攥緊珠釵的女子……他們大難當頭時抗爭過、搏命過、抱著最樸素的善念站在光的一邊。
血影裡也有聖塔的使者、兇惡的信徒、驚慌的聖子聖女們,他們陪著天師一同作惡,最終死在天師手下。
一個個軀體和血影,沖向謝懷安,要擊碎那道白光。
突然,有持槍的將軍無聲怒吼,一柄槍影突破天師的控制,竭力轉向,向血壁的方向發出最後一擊。
有鬚髮飄蕩的大學士面目猙獰,使盡最後的力量停滯半空,不去衝擊謝懷安的白光。
無數靈魂狂呼怒號著,不讓自己最後的意識,成為刺向光明的利刃。
白光光芒大放,血球幾乎變成刺眼的白色。
謝懷安眼睛刺痛,空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他拼命睜著眼。
白光照耀下,所有的血影凝固了,軀體不動了。
透明的白色氣狀靈體悠悠析出,褪去血色與恐怖的形態,有的只剩下模糊的輪廓,有的還能看出人形,對謝懷安無聲施禮。
數以萬計向著光明的靈魂一路向上,漸而消散。
謝懷安眼中水光浮動:「你就……這點本事,不行啊。」
捆縛在謝懷安身上的藤蔓被白光纏繞,驟然斷裂。
白光裹著謝懷安癱軟如泥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