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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音色悅耳,語調歡快,像只急不可耐想飛出籠的鳥。
鴻曜嘎吱嘎吱將寫廢的文書捏成一團。
謝懷安肩膀一縮:「陛下?」
「起來吧,朕為先生更衣。」
謝懷安順從地張開雙臂。
這像是個要擁抱的姿勢。鴻曜眼神晦暗,幾乎想要跨步上前,撈起這個沒心沒肺的人丟到床上,抱緊他,咬住他,讓他知道什麼是緊張、什麼是危機。
但鴻曜什麼也沒說,拿出一件繡有鶴紋的白袍,妥帖地為謝懷安繫好所有的帶子,鬆鬆挽起頭髮,拿來白紗眼帶。
「我可以見人了?」謝懷安蒙上眼睛,含蓄地笑道。
「不必,先生坐在床上就好。」
朦朧的紗帳垂落,謝懷安歪了歪頭,倚靠在枕上。
很快,門口傳來暗衛婁賀的通報聲。
鴻曜說到做到,掐著時間放人進來「探監」。
周隱先進門。
他穿了那套陪著謝懷安卜算時的神童袍服,後腦勺綁著詭異的紅面具,起初溫聲問候著謝懷安的病情,沒說幾句話帶了泣聲。
「先生此去前路艱難。若作法需要祭品,願為先生殉。」
「伯鸞……你在哭嗎?」謝懷安輕柔地問。
床帳和矇眼的白紗阻隔了謝懷安的視線。
他想伸手去安慰情緒失控的少年,還沒動,聽見鴻曜一聲冷酷的咳聲。
謝懷安身子一僵,不動了。
「日蝕到來……是好事啊……」謝懷安道,「不需要祭品,你放寬心,保護好自己。」
「先生若是有事,隱不會獨活。」
周隱聲音沉痛,俯首說道:「興亡成敗在此一舉,先生為眾生賭上性命,青史將銘刻先生之名。」
「伯鸞,莫要說笑了。」
「先生冰清玉潔、淡泊名利。知天意而不以鬼神之事弄人,懷奇才而不恃才傲物。古賢人有言真正的君子懷有高才,卻不會時刻賣弄,將待時而動,造就大業。說的就是先生這樣的人啊……」
謝懷安:「?」
周隱滔滔不絕。
他格外珍惜這次探望謝懷安的機會,將謝懷安比做天上的明月、不沾淤泥的清蓮,將謝懷安的一舉一動都覆上一層光輝。
連謝懷安讓他代筆記天氣、從不干涉新天經的釋義這些往事,都感激拜謝了一通,說謝懷安虛懷若谷、扶持後生。
謝懷安萬分慶幸有紗帳遮了一層。
他聽得臉上發燙,懷疑要是自己跟周隱坦白不動筆是因為文盲,都會得到新一輪「甘願貶低自己,也要如何如何」的吹捧。
這孩子的濾鏡怎麼這麼厚呢?
周隱離去後,凌子游一個箭步竄進門。
「九天了,我終於不是隔著一根線,而是能進門看一眼仙師了。」凌子游心酸地感嘆,話都不想多說了。
謝懷安吐血後整整九天未露面,昭歌城現在人人皆知神子將要與天師論道。
有人說神子將在聖壇與天師鬥法,用天聖真神的神威展示誰才是領悟聖意的人。屆時天上將驚雷滾滾、人間血光籠罩,這些天連綿的雨水就是天神注視人間的表現。
而凌子游和周隱這些模糊地知道一些內情的人,擔憂謝懷安將以身獻祭,壓制天師。
「美人仙師啊,我的招牌快砸在你手上了,可憐可憐小的吧。」
凌子游誇張地說道,抹著不存在的眼淚:「人間的藥治不好天上的病,仙師給小的透個底?您和李天師過招的時候會受些什麼傷?我能備著的靈藥儘量多備一些……」
謝懷安被逗笑了,神秘地說道:「天機不可洩露。」
隔著紗帳,凌子游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