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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釺沒下到甲板上和海兵們一起鼓勁,倒不是自持身份,因著今天輪到在指揮艦橋上值星,只能用望遠鏡過過眼癮。 邊上的葛麥克少校用肩膀碰了碰朱先釺,小聲問道:“寧大個能破紀錄嗎”? 朱先釺姿勢不動,頭都沒回,也是小聲回道:“我看玄”。 葛麥克奇道:“不可能吧,這寧大個子身高體壯,平時前主炮猝發裝填訓練一直佔優,連著艦務長都知道前主炮有個寧大壯,力氣大、胃口好,平日裡伙食都是給他特供雙份,難道這飯食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說到此,連一直埋頭在海圖上量測的邵鐵均都停了下來,拿著個鉛筆做思考狀,實則豎著耳朵準備聽朱先釺有什麼高論。 朱先釺依然保持不動如山的高人姿態,繼續鬼鬼祟祟的對著葛麥克說道:“你看後主炮的白先勇士官,年歲比寧大個子大不少,看起來身材也不壯,不過你可能沒注意,白士官發力非常均衡,每次升舉,從不浪費一點多餘的力氣,而且節奏感很強,中間就不帶歇的,姿勢傳統,沒什麼花招,不過勝在持久”。 “再看寧大個子,年紀輕火力旺,衝勁十足,前面動作輕鬆,還有閒暇和戰友鬥嘴,這後面十來個動作逐漸變形,節奏也亂了,呼吸更是一塌糊塗。不過就是因為年輕,不知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多吃幾次虧,以後未嘗不算是個好苗子”。 朱先釺話沒說完,前甲板上的寧虎臣已經又舉了四次,一次比一次慢,胳膊抖得像篩糠一樣,到了第五個時候,大吼一聲,結果重心不穩一個前栽,再也抓不住手上的炮彈,瞬時脫手,炮彈劃了弧形,炮尾朝下,砸到好看的柚木甲板上,圍觀的海兵們頓時一片雞飛狗跳的避讓,防止炮彈反彈滾動,順帶著還不忘發出一片噓聲,就差兩個,還是沒能超過後主炮白士官的紀錄。連不遠處並航的丹陽艦上,側邊船舷上也是趴滿了圍觀的閒散海兵在大聲嘲笑寧大個子。 “哎吆,沒想到朱中校看人這麼準”,葛麥克滿臉佩服的說道。 朱先釺笑了笑,說道:“其實老祖宗們早就有這方面典故了”。 “哦,願聞其詳”,葛麥克裝模作樣的拱了拱手。 “話說有一老一小兩頭公牛,跋山涉水,歷盡艱辛,翻過一座座山後,看到前面草地上滿是母牛在吃草,小公牛興奮的說,老大,我們一鼓作氣先上去幹翻一個再說,老公牛搖了搖頭”。 葛麥克聽到朱先釺講笑話,頓時來了精神,連忙追問老公牛怎麼回,朱先釺忍著笑說道:“小夥子,你太年輕了,沒聽說過再而衰、三而竭,這日子長著呢,我們應當蓄精養銳,不要太過激動,要慢慢摸過去一個個幹翻”。 艦橋裡頓時一片笑聲,連邵鐵均也差點笑出聲,轉頭又想起自己已經官拜准將,妥妥的海兵高官,怎能和一般幹部混為一談,頓時咳了兩聲,很有威嚴的說道:“笑什麼,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這裡是指揮艦橋,都嚴肅點,仔細盯著點海上”。 邵艦訓斥完手下,自己又開始發愁,這戰確實沒法打了,北清水師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港口裡閉門不出,自己的聯隊又不敢深入渤海,怕被人抄了後路。 隔三差五在人家門口轉悠,想抽冷子佔點便宜,對方的炮臺也不是吃素的,老是去挑釁,打到對方陣地上最多是濺起一層草皮,自己聯隊隨便那條艦,要是捱上一發克虜伯的300毫米炮彈,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得不償失啊。 現在這情況就像朱先釺說的,跋山涉水到了嫩草地,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衝過去搞一下就回,看來真要考慮持久戰了。 想到此,邵艦把鉛筆往海圖臺上一扔,從邊上的黑皮包裡掏了半天,拿出一盒南洋產的雪茄,抽了一根叼在嘴上,想想不妥當,又給航海長安長海中校和朱先釺各扔了一根,以目示意,幾個人頓時笑嘻嘻的出了艦橋,漫步走到艦橋頂上。 朱先釺避開風向,斜著身子,麻利的給自己雪茄點上火,然後直起身請邵艦和航海長對上火,三人點上後,邵艦猛吸了一口,看著前甲板還在嘻嘻哈哈舉炮彈的海兵們,沒話找話的說道:“遠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