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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然了,他並沒有。
這個金髮後梳的年輕人靜謐的出現在寒風中。他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有在抬頭望向那個屬於布魯斯·韋恩的房間時,才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一點奇妙的渴望與苦惱。
這實在是個相當『人類』的表情。盧卡斯幾乎從未露出過如此柔軟、如此怯懦的神色。可惜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男人都不在場,否則一定會發現他此時的異常。
盧卡斯曾竭盡全力不渴望任何東西。他早就清楚自己和赫爾南的不同。這世上的一切寶貴之物於他們而言都只伸手可得。赫爾南能在採摘以後依舊心存敬畏,但盧卡斯清楚他不一樣。
其實他從未向任何人坦白過。他從不敢說出那個深埋心底的真相。
他的生母,達克賽德之女格蕾爾究竟為何而死?那真的是一場過度防衛麼?那真的是他迫不得已,無意為之麼?
……盧卡斯一直都很清楚。不是的,並不是這樣。
當他尚未回憶起曾經為人的種種,當他只是個人神魔的混血兒時…他也曾渴望得到格蕾爾的嘉獎,他也曾渴望母親的愛。
但當他發現那絕不可能被實現。當他發現格蕾爾絕不可能愛他。當他發現他絕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他最本能的反應便是毀壞。
他將那個女人從他的生命中抹去了。他不止刺傷了她,他不止曾扼住母親的咽喉,他不止是一再的確定她已絕不可能再次站起。
他恨她。恨這個膽敢不愛他的女人。他厭惡她,厭惡這個將他視作螻蟻與工具的母親。他並未因此流淚,因為那對當時的他而言,並不是件值得傷心的事情。
而等他終於回憶起自己曾只是個平凡的人類,等他重新接觸到了那些正常的回憶。盧卡斯才終於明白——是自己出了問題。
那個憤怒而冷酷的孩子始終不曾死去,那個必須得到一切渴望之物的暴君依舊藏在他的心中。盧卡斯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他清楚自己是匹野獸,是隻怪物。
……他是不是從未變過?
不,不對。也不能這麼說。
哥譚的深秋實在很冷。盧卡斯一口一口的撥出淡淡的白氣。如果他只是個人類,大約已被凍紅了鼻尖。那恐怕會讓他顯得可憐又可愛,再配上這副簡直痴情的表情,活脫脫一個為情所困的毛頭小子。
他還是被改變了。
盧卡斯數著自己那緩慢無比的心跳。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他的確被改變了。被赫爾南,被布魯斯,被路西法。
其實他最該感謝的人是路西法。如果不是他一時興起,另眼相看,如果不是路西法準許他在酒吧暫住,他也不會認識赫爾南。
如果不是赫爾南始終相信他、保護他,將他這等陰暗的蠕蟲視作自己的半身……或許他早就離開了地球,一輩子也不會見到瑪利亞的兒子,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文森特。
……而如果沒有布魯斯,他就永遠也都不會相信,原來他竟還會愛上他人——他竟還有渴望一段感情的能力。
……
盧卡斯望著那個屬於布魯斯的房間。他能聽到對方平穩的呼吸。這一刻他難得的羨慕起了赫爾南。透視實在是種方便極了的能力……天知道他多想見見布魯斯。今天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的一天。他是真的想在離開之前看對方一眼。
他又搓了搓手指,又吐出了一口哈氣。盧卡斯清楚自己完全可以飛上去、敲開窗。他完全可以。
但這沒什麼必要。
他微微皺了下眉,隨後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苦笑。
是的,這其實沒什麼必要。他肯定會回來的,他又不是打算去死。
所以這毫無必要。
盧卡斯歪了下頭,他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