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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奮戰,屍橫遍野,踏著血水、負著重傷一路前行,想想那個慘狀,想到那人是小霸王龍的父親,敬佩的同時,柳憶心裡又忍不住有點難過。
齊簡點點頭,腦袋一拱一拱的,蹭得柳憶有些癢,連帶著心也癢癢的,那點難過又消散了。
「後來,新帝屏退眾人,扶著我爹爹踏上那條甬道,走到一半,爹爹再也撐不住了,於是聖上單膝跪地,將爹爹背在背上,離開了皇宮。」
「所以你,故意的?想讓王公公將我揹你的情形,傳到聖上耳朵裡?」柳憶說完,眨了眨眼睛。
柳家這次被算計的事情,不知道要怎麼解決,不過真相併非最重要的,皇帝的意思,才最重要。
所以,齊簡先是大鬧一場,將他和自己綁在一起,又示弱攻心,想用父親的舊事,喚起同情,讓皇上高抬貴手?
聽他說完,齊簡搖搖頭,將臉埋得更緊了些:「不,只是父王后來每每提及,都說那是他這輩子,最歡愉的時光,所以,我也想試試而已。」
這輩子,最歡愉的時光?和自己?柳憶心尖好像被輕輕彈了一下,不痛不癢,卻顫抖不止,他張張嘴,沒好意思說話。
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齊簡悶悶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但是剛剛,走出宮門的時候,我才記起來,爹爹說,那也是他這輩子,最難過的時光。」
最歡愉的時光,卻也是,最難過的時光?究竟是什麼樣的時光,才能叫最歡愉卻也最難過?錯愕中,柳憶莫名想到那封皺皺巴巴的和離書。
親手幫所愛之人,達成心中所願,也是親手將所愛之人,推離自己身邊,這便是最歡愉,卻也最難過的時光,齊簡不愧是齊王的親兒子,想的做的,都差不多。
咬著嘴唇,直到馬車在齊府門外停穩,柳憶都沒再開口。
馬車停穩後,齊簡率先下了車,回眸望向柳憶。
燈火之下,丹鳳眼輕挑,眸子裡映著星光,漂亮恍惚如同夢境幻影,彷彿伸手輕輕一碰,就能碎了。
要做點什麼,將這人留下,要做點什麼,確認這人的存在,柳憶急切衝下車,緊緊抓住他手臂,感受到手下真實的觸感,他這才長出口氣,心終於掉回肚子裡。
齊簡莫名其妙看著他。
柳憶不自在地抿抿嘴,並沒有鬆手的意思:「那什麼,餓了,一起吃點東西?」
應了聲好,齊簡帶著手部掛件,慢慢往主院走。
晚膳過後,柳憶尋了由頭,繼續賴在齊簡寢殿,齊簡有些奇怪,卻也沒趕他。直到快到了就寢時間,柳憶還沒半點要走的意思,齊簡才察覺到不對勁兒。
「我今晚,就住這兒吧。」柳憶裝模作樣地繞幾圈,掀開珠簾,踱進裡間。
齊簡合上《楚辭》,挑眉看他。
「你看,這天也不早了,發奮圖強的,也不差這一會兒,要不,咱倆早點睡吧?」
柳憶看著光影裡的齊簡,舔著嘴唇默唸句盛世美顏,拍拍床,視死如歸般坐上去,被罵禽獸就罵吧,婚好歹也是皇上賜的,自己想做點什麼,名也正言也順。
「嗯?」齊簡的身影背著光,表情看不真切。
「來。」柳憶刷地扯掉外袍,露出淺色裡衣,胸口一起一伏,看起來有些緊張,又有點急切。
「你?」齊簡愣了愣,呼吸也急促起來,他舔著嘴唇站起來,身體擋住了桌面上的燈盞。
光線頓時暗了下來,柳憶啞著嗓子,聲音含糊:「今天謝謝你了,我…」
謝?目光落在那起伏的胸口良久,齊簡臉色晦暗,猛地轉身,將燈盞掃落在地。
「不是,我…」柳憶嚇了一跳,福至心靈,領悟了齊簡暴怒的原因,「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是為了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