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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諺非默默地吃著早點,直到凌少白再度開口。
“跟我說說,住在普通牢房裡的感覺怎樣?”
“……很糟糕……”
“怎樣糟糕。我要更加詳盡的描述。”
沈諺非沉默著不說話。在進入沈家之前,他跟隨母親也曾過過一段艱辛的日子,漏水的房屋冰冷潮溼的床鋪無法入眠的黴味,但是這一切比起監獄根本不算什麼。
在這裡被囚禁的並不僅僅是他的自由,還有絕望。
那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間裡充滿了沈諺非從來不曾想過的壓抑,一切都被束縛了起來。他必須在規定的時間起床、睡覺,他們被編成小組去監獄裡的工廠勞作,比如製作肥皂,當他們之中有人的手掌被機器切割掉的時候,沈諺非的第一聲叫喊迎來的就是獄警沉重的敲擊,他的背脊到現在還能感受到那入骨的鈍痛。於是,他開始戰戰兢兢。他每晚都睡不著覺,神經被高高吊起,折磨的他快要崩潰。而他的室友卻在他的下鋪打手槍,發出那讓人作嘔的呻吟。最令他發瘋的是某天他的室友竟然爬到了他的床上,猥瑣地笑著要拽他的褲子。沈諺非拼了命的掙扎,終於讓對方摔了下去,頭破血流。
當他向獄警解釋這一切的時候,對方竟然反咬一口說是沈諺非邀請他的。
獄警冷漠地開口,“新來的,你給我老實一點。”
這裡沒有公平,獄警走了之後,他的室友對他拳打腳踢了一通。
於是,沈諺非更加睡不著覺了。
第二天,在餐廳裡。同桌吃飯的癮君子毒癮發作了,全身顫抖著倒落下去。
所有人都麻木地一動不動,只有沈諺非過去試圖幫助對方。
天真的代價是慘痛的,對方的叉子狠狠扎進了沈諺非的小臂。
他很運氣,對方沒有艾滋病,否則這一切就不止流血這麼簡單。
當他捂著自己的小臂時,迎來的是獄警還有其他囚犯嘲笑的目光。
這是地獄,而這個地獄卻要持續四年。
短短半個月而已,沈諺非無數次地思考如何結束這壓抑的人生?
如果真的結束了,又是否有人會為他難過哪怕一瞬?
答案是沒有,如果沒有……那麼就算死去也沒有意義了。
面前的凌少白,讓沈諺非灰濛濛的監獄生活有了轉機。
當他們離開監獄食堂路過放風的操場時,沈諺非見到了他的室友。
對方那猥瑣的模樣一點沒變,只是盯著沈諺非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羨慕和妒忌,然後是瞭然的曖昧嘲笑。在他的眼中,沈諺非就是一個靠身體脫離這監獄骯髒最底層的□。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沈諺非將自己那些悲哀的負面情緒放下,進入了凌少白量身為他打造的蛻變計劃中。
他花了一個月將那門《會計基礎》看完,凌少白開始教他如何做賬,如何從其他人的賬務中尋找漏洞,如何在賬務中設計陷阱。沈諺非每每被凌少白的思路震驚的時候,對方只是揉了揉他的腦袋,用淡然到不能再淡然的語氣說:“你只是沒被其他人算計過罷了。這個世上有兩種聰明人。一種是觀察別人,不走別人走錯的老路,所以聰明。另一種就是像我這樣,摔了無數次跟頭之後,變聰明的人。而我不希望你成為另一個我。”
凌少白的這段話,令沈諺非第一次感覺到,他是他的師父。
就在這個月即將過去的時候,沈諺非有了訪客。
這令他感到驚訝,他唯一的親人,也就是他的母親已經過世了,至於沈家的其他人,他想不到有誰會來看他。
3學費
沈諺非看向凌少白,他不知道自己該去還是不該去。
凌少白卻點了點頭,他的唇角扯起一抹莫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