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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回頭,都笑起來,說道:「玩耍取樂的行家回來了!」憶容偏不肯讓承鈺討了巧去,便在臉上一劃,笑嘻嘻地說道:「這都是女孩兒玩的,你也要來晚上我們去看燈走百索,你跟著嗎?」
承鈺道:「不是看燈就是走百索,年年不變的,有什麼好玩今晚上秦淮河邊舞龍舞獅,從夫子廟舞到桃葉渡,我也去舞給你們瞧瞧。」
憶容故意要惹他生氣,於是笑道:「好了傷疤忘了疼!你今晚出去廝混,也不怕和那個什麼良王世子撞個正著,回來又得挨一頓打。」
承鈺鼻子裡出氣,不肯再去理憶容了,腳步一挪,也取了一個錦杌,在寄柔和憶芳中間坐了,看她們糊燈籠。
寄柔為著那天杜氏說的一席話,對承鈺難免又淡了幾分,於是把燈籠往憶芳面前一推,說:「三妹妹糊吧。」說著就要起身,手一扶案,被篾條上的毛刺紮了一下,抬起來一看,見一滴殷紅的血珠子沁了出來,她便下意識地「哎呀」一聲,承鈺早慌不擇手,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帕子給她捂在手指上。寄柔道聲謝,垂眸一看,見那方帕子不就是當日被他賴去的那一個心裡不知為何,一陣熱一陣冷的,無意識地把帕子在手指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搬個椅子坐在那個掐絲琺瑯銅火盆旁邊,看了一陣,忽然把帕子取下來,扔進火裡去了。
承鈺早在她後頭看了半晌了,見狀,他「咦」一聲,抄起手邊的銅箸子,要把手帕挑出來,手忙腳亂的,一堆火星子嘣出來,他「啊」一聲,扔下銅箸,一手捂著臉頰,蹙眉不語。
他這聲驚呼,連憶容和憶芳都驚動了,忙過來扯著他的手要看,承鈺也不放手,拉拉扯扯的,那方帕子上繡的海棠花兒也被火舌一點點舔舐了。承鈺心下不快,卻也只是一笑,問寄柔道:「柔妹妹,你得賠我!」
寄柔心想:這是我的帕子,我自己燒了,與你何干?只是當著憶容和憶芳的面,也不好明著質問承鈺為何要把人家的手帕私藏,於是訕訕地說道:「一個手帕子,三哥哥氣量這麼小?」
「何止一個帕子?」承鈺放下手,指著自己臉頰,說道:「這是什麼?」
寄柔也仔細一看,見只是被燙了一個小紅點,既不起泡,也不破皮。她湊近了看時,承鈺眼裡就浮起笑意來,餘光掃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又聞一陣甜香自衣領裡透出來,被那火一烘,醺人慾醉。他心裡一盪,脫口而出道:「你和二妹妹三妹妹去看我舞獅,就當賠罪了!」
寄柔哭笑不得的,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內秦淮河畔,從夫子廟到桃葉渡,連亙十餘裡,盡數成了燈海。因遊人如織,馬車寸步難移,徐府下人便備了幾乘輕便的肩輿,由寄柔三姊妹們坐了,穿過擠擠挨挨的遊人,在桃葉渡的渡口邊停駐了,然後各自幫對方檢查妝容,一看之下,都是愣了,原來方才被那麼一路擠著,髮髻也毛了,衣裳也皺了,荷包掉了三兩個,連鬢邊別的珠翠鬧蛾、玉梅雪柳都不知何時悄然滑落了。雖然惋惜,也不過那麼一瞬,神魂立即被輝煌街景懾走了。這一夜的桃葉渡,何其絢爛。那渡口沿著石欄,迤邐掛了成千上萬的燈籠,五色琉璃的燭光燦然,又有純白玉的冰清玉潔,寶光花影,香塵掠粉。然而最盛的,還是綃紗油紙糊的灑金大紅燈籠,被看不見的繫繩懸在空裡,由點成串,由串成面,終究成了一團巨大的、濃重的紅雲,把夜色驅散,傾頭蓋了下來,又在目光盡處曲折一合,把一派絢麗的盛景嚴絲合縫地籠罩在了裡頭。間或的一個晃眼耀目的花炮「啾」一聲打著旋兒飛竄上天,驚得人群退散,你踩了我的繡鞋,我拽了你的羅袖,都來不及抱怨,只急急地往天空裡瞅去,一時露臺上的鑼鼓喧天的雜戲也收音了,小攤上的食客捧著的瓜藕糖酪的碗碟也撂下了,只屏氣凝神,等了一瞬,見那花炮在夜空裡炸了開來,登時撕破了紅幕,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