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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那時孃的眼角分明是含著淚的,娘知道她要走了,所以捨不得……寄柔哽咽一聲,把臉埋在袖子裡,喃喃地叫:「娘。」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了。
睡夢中,有人把她抱了起來。
寄柔心裡一跳,脫口而出:「嬤嬤!」
然後睜眼細看,眼前一片漆黑,月亮的光被樹影遮住了。這人不是嬤嬤,他撲哧呼哧地噴著酒氣,身上臭不可聞,不是嬤嬤那樣香甜的。寄柔拼命掙扎,被人拖著腿出了佛案。月光又來了,正照在她的臉上,她睜大了恐懼的眼睛,想要看清是誰,那人似撿到寶貝般,驚喜地嘟囔了一句,扯著她的裙子就往下拽。寄柔先是咬牙不肯出聲,不顧一切地廝打,終於感覺雙腿一涼,知道裙子被扯掉了,她瞪著眼睛,「哇」一聲哭出來,嘶聲叫:「娘!」又叫:「嬤嬤!」原來她的眼淚並沒有幹,這時才洶湧而至,順著脖子流了滿襟。寄柔嚎哭著,一口氣上不來,正要厥過去之際,聽見一聲悶響,那個人沉重的身體倒在她的身上。
寄柔肩膀一聳,打了一個劇烈的哭嗝,然後抽冷子似的,渾身戰慄起來。
有一盞油燈點了起來,那個人的身子被提起來扔到了一邊。油燈又往前遞了遞,照見了她的臉。寄柔直著眼,咬得牙關格格作響。聽見「咦」一聲,有一張臉也湊了上來。
四周皆是漆黑,方寸間的燈光下,寄柔看得仔細,這是張少年的臉,深眼窩,眉骨隆秀,捲曲的睫毛又長又密。他的眼睛,像駱駝,沉默而清澈,臉皮子卻是雪白雪白的。
「你……沒事吧?」他遲疑著開了口,語調有些奇怪。
寄柔聽出來了,是周人的口音。
她不知何時生出的勇氣,使勁將他一推,撒腳就往外跑。
這少年人一時不防,竟被她推個倒仰,油燈也咕嚕嚕滾在地上。他忙起身追上去,見寄柔正要衝出門外,於是提著她的衣領就拽了回來。
「別跑呀。」他又道,語氣裡頗有些埋怨,好似嚇唬小孩,「外面有狼,吃你!」
寄柔啐他一口,想也不想就往他臉上抓去。這少年面貌雖稚,身量卻極高,見狀連連後退幾步,雙手鉗子似的,緊箍著寄柔的胳膊。然後他四下一看,將背後的弓箭卸下來,取下弓弦,綁住她的手,又彎下腰來,綁住她的腿。
寄柔想起自己裙子已經被扯落了,只穿著褻褲,忙不迭倒退,口中尖叫著:「別碰我!」
那少年充耳不聞,繫結之後,扯了扯,見鬆緊合適,便攔腰將她夾起,出了門,扔在馬背上,便催鞭疾馳而去。
到了濮陽城外,晨光微曦,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城頭的守將正要吹滅火把,聽見馬蹄得得,見一人穿著窄袖戎衣,織金罩甲,慢悠悠地打馬而來,忙搭弓細瞧。還未看清來人面目,已先認出他胯下那匹烏蹄踏雪的夜照白,於是收弓,紛紛道:「是小虞將軍。」
虞韶「籲」一聲,掣韁跳下馬來,先歪頭一看,見馮寄柔半身軟軟地從馬背上垂下,雙目緊閉,已經暈過去了。
他這邊細看,那幾名守將已經圍了上來,探頭探腦地看了一陣,哈哈笑道:「小虞將軍,聽說你昨個跟將軍借了夜照白,去太行山獵白狐,原來就獵了這麼只母狐狸回來呀?沒叫這東西把陽氣都吸乾了吧?」
虞韶罵道:「放屁。」翻身上馬,用披風將馮寄柔頭臉遮個嚴實,然後沖守將們揮揮手,一本正經道:「將軍令你們喬裝打扮在這裡守城,你們穿的倒是梁軍的鎧甲,一張嘴便是周人的口音,叫有心人聽見了,壞了將軍的大計,該當何罪?」
那守將知道虞韶年紀雖幼,卻是將軍寵愛的貼身侍衛,也怵他,便道:「虞小將軍說的是。」見虞韶要打馬進城,忙又扯住轡頭,賠笑道:「小將軍進城可以,人得留下。上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