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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唇角揚起,忽將匕首放至昇平脖頸邊慢慢磨蹭:「他親眼目睹一切,叫來了父皇。父皇到時,偏母后身邊還有其他人……」
昇平心中不覺驚異,莫非是李淵無法忍受竇後行為不端的恥辱,親手殺了皇后?
「母后自然是護著那個青梅竹馬的玩伴,本宮與元吉皆抱著父皇的腿不讓他近前,偏是秦王他領著父皇直逼母后榻前。這把金匕便是他交給父皇的。」李建成將金匕掂量掂量:「我們北族人生平最不能容忍有兩件事,一奪妻,二弒父,所以父皇自然不會饒了母后與那人,只是秦王不曾料到,他的告密除了害死自己的母后,還害死了他的親生父親。」
昇平幾乎再不敢聽下去。原以為大隋宮闈糜爛腐朽,原來大唐宮闈也未嘗由始乾淨。堂堂竇氏敢於在內府幽會青梅竹馬的戀人,怕也只有北族女子才能幹得出來的荒唐事。昇平默默坐直身子語意深沉:「至此,太子殿下便開始恨了秦王?只因他害死太子殿下的母親?」
李建成並不回答昇平問話,只是隨手又拿過三尺白綾置於昇平面前搖晃:「這條白綾太子妃你可曾見過?」
昇平望著三尺白綾,心中再次一驚,隨即她輕輕開口:「是華良娣曾經用過的吧?」
李建成點點頭,手指一寸寸撫過白綾目光留連不捨:「本宮迎娶麗華入宮時,她方十六,至死,也不過是虛滿二十,還不及太子妃此刻一般年紀。」
昇平額上滲出冷汗,淡淡道:「華良娣逝去時正處青春少艾,實在可惜。」
「本來,父皇本意是由本宮親手結果她的性命。但本宮沒忍心動手,她哭過,鬧過,等到累了便笑著催本宮一同入睡。她自懸時本宮仍在熟睡,天明睜眼才發現人已盪悠悠斷氣多時。而本宮枕邊尚遺她身上殘香,十指還存她發間的觸感。」李建成淡淡笑了:「她果真是個氣性大的孩子,寧願自我了斷也不肯假以人手。只是她如果能再多等幾日,本宮也許會想出其他與父皇斡旋的對策。只可惜,她不肯等,也等不來……」
昇平隱隱覺得太子眼底戾氣越來越重,語聲雖還算平穩但喉間已經哽住,吐字漸漸不清起來。她臉色蒼白再緊張的瞧瞧那杯金樽毒酒,沉吟須臾立即回答:「這樣看來,鴆酒便是太子殿下真正賞給臣妾的玩意了。」
李建成靠在昇平身邊,目光灼灼,驟然間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輕聲低問:「太子妃可敢死嗎?」
「敢與不敢,和死與不死是兩回事。」昇平竭力讓自己面容顯得異常鎮靜:「太子殿下如果是想賜死臣妾,臣妾不敢也必須敢,太子殿下若不想賜死臣妾,臣妾敢也不能說敢。」
「麗華過世前日曾負氣讓本宮發過誓,若真有一日迎娶大隋楊氏做太子妃,必等登上皇位時親手抹了她的脖子。」李建成笑,深深看著昇平:「倘若本宮心軟,她即使魂歸陰朝地府也要與本宮算帳。」
李建成將那杯鴆酒復又端起抵在昇平嘴邊,深紅瓊漿襯得她唇色慘白:「可惜……」
太子的視線有些迷離,人貼住昇平嘴唇輾轉輕咬,百般柔情似傾瀉而出的月幕,籠罩住昇平想要逃離的動作。他的唇齒間發出一聲幽幽輕嘆,許久才肯放開昇平的嘴唇。
他緊緊望著昇平,指尖捏著金樽雙足分外用力,雙唇因激情變得殷紅,他深深的笑:「可惜,本宮現在真的有些心軟了。」
昇平愣住,似乎沒有聽清太子的含糊言語,還來不及追問,門外猝然發出一聲清脆聲響,似有件金屬兵刃砸在地面激起迴音遠播,隨即伴隨幾聲斥責隱隱順著靜夜傳入內殿兩個僵持男女的耳中。
「密室已封,刀劍各屬,太子殿下不曾發令你竟然膽敢擅自動用長刃!」
「屬下知錯,只是屬下想著時日不多,還需輕點兵刃數目,一時手中不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