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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就有一絲不知從哪裡來的涼意直入骨子裡冰透全身,經由微風拂過,連神智也變得冷靜起來。
為什麼沒有人?是不是人已經被押過去了?還是根本已經改了入宮的路線?昇平不停的向四周張望,卻在長街盡頭看不見任何人。
「太子妃娘娘別急,子時未到,一定還不曾過去。」長樂在昇平身後小聲安慰道。
昇平定了定神,人在陰暗處站好,渾身顫抖的她不得不掐住自己的手揹來穩住慌張的心神。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遠處已經可以聽見轔轔車輪聲響起,昇平定神望去,只見個侍衛押解一輛木做車籠向這邊走過來,車籠裡端坐的白衣男子正是漢王楊諒。
此刻,他的白衣染滿血跡,夜色裡呈現駭人的深褐色,看不真切。
「諒哥哥……」昇平禁不住出聲,話沒等出口已經被人捂住嘴。昇平惶然回頭,發覺尹薰已不知何時站在身後。
尹薰此時素衣長麾髮鬢斜綰,眉目間淡定從容,她悄悄俯身在昇平耳邊說:「必定會讓你說上一句話的,不用著急,千萬不要出聲以免驚了他人。」
車籠繼續前行,終到了承天門口,為首侍衛對著陰影處突然跪倒叩首,壓低聲音道:「德妃娘娘,人已經帶到了。」
尹薰從陰影處走出朝那名侍衛點點頭,「暫且退下,本宮有事要與他說話。」
幾名侍衛遠遠避開,尹薰看了看車籠裡的楊諒又回身看了看陰暗處的昇平:「太子妃,出來吧,不過你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再緩,那幾名侍衛就會沒命的。」
昇平聞聲立即疾步走到車前,雙手拉住車籠柵欄望著裡面癱坐的漢王楊諒:「諒哥哥,諒哥哥,你……」
千言萬語終堵在喉嚨,她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還好嗎?自然不好,身為皇族遭受恥辱宮刑,便是能得以苟活,心怕也已經死掉。
說阿鸞救你?實在好笑,如今除了能趴在木柵欄外與他四目相對,她根本連車籠都無法開啟。
楊諒聞聲抬起頭,在提刑司連夜拷問下他青白色的臉頰已經深深凹陷,昔日神采飛揚的雙目也現混沌不堪,他看清來人是昇平後,露出溫暖笑意點頭:「阿鸞,是你。你還好嗎?」
昇平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手指拼命抓住木柵欄,悲慟的看著依舊保持笑容的楊諒。
「上次在大興殿上,諒哥哥就想跟阿鸞說,阿鸞現在很漂亮,肖似母后呢。阿鸞和諒哥哥大約有五年不曾見過了吧,果然變得不太敢認了。真是女大十八變,那個調皮的小阿鸞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了。」被實施宮刑的楊諒還竭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他消瘦的面頰隨著笑容動作抽搐著,但他刻意不讓昇平發現自己正忍受著□難忍的疼痛。
昇平知道,他還想保留自己最後的皇族尊嚴。
昇平點點頭,哽咽著說,「那一年還是太子哥哥娶親諒哥哥回來過。而後咱們兄妹就再也不曾相見過。」
「說來,也難為阿鸞了,楊廣和楊勇內鬥,父皇母后病逝,大隋至傾滅時都只有阿鸞一個人在此堅守,對此諒哥哥心覺慚愧,阿鸞還是個孩子,怎能當得起如此多的事,如此多的磨難……國亡宮傾都怪不得你的,是哥哥們不好,害了你。」漢王楊諒深陷的眼窩有些隱隱的濕意。
事到如今他還在刻意寬慰她,她知道。
昇平定定望著楊諒,眼淚滑落臉頰。眼前淡定從容的楊諒似乎又像那個為她擦藥的諒哥哥了。那時她喜歡在西苑放風箏,常不留神會跌倒在地。擦傷小腿被扶起後更是哭鬧不休。她偏愛廣哥哥的照料,對埋頭幫自己處理傷口的諒哥哥總是哭鬧不予理睬,他顧不得被她推搡,從容的挑出嵌入肉裡的灰滓,不覺疼痛的她除了哭還是哭,只因諒哥哥不是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