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難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忽然陷入更深的崩潰之中,陶楊站在他面前,慢慢蹲下身體,遲疑的伸出手,在沈舒寧的顫抖中,碰上了沈舒寧的臉。
他摸到了眼淚。
陶楊手指一僵,將沈舒寧摟入懷中,「抱歉,沈舒寧。」
抱歉?沈舒寧有些聽不清。
為什麼要對他說抱歉……這太奇怪了。
停滯的空間裡,遊輪上方,猩紅粘稠的血液流滿了遊輪,並將周圍的海域也染成了紅色。
佇立在祂頭頂的異蝶伸展開自己柔軟的觸鬚,這些觸鬚宛如觸手一樣不斷蔓延,彷彿密密麻麻的頭髮,它們覆蓋在了倒下的怪物軀體上,肆意的汲取著自己需要的營養。
這個場景可怕得讓人頭皮發麻。
猩紅的血液透過蠕動的觸手被輸入入主體,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與此同時,黑霧吞噬著遊輪上的血液,所過之處不留一點血液的痕跡,清掃完畢的異蝶煽動了自己的翅膀,與祂合二為一。
異蝶再次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整個遊輪都是祂的域,祂可以輕而易舉找到祂的愛人。
祂的愛人正在這個遊輪下,他好像被嚇壞了,整個人透著輕輕一折就斷的的美感,他的眼睛此時被一層灰霧縈繞,彷彿已經放棄了掙扎。
祂舞動著自己龐大的翅膀以及身軀,愉快地將自己分裂出來的觸鬚在海水裡洗乾淨,還分泌出玫瑰花香的,準備去擁抱祂的愛人入懷。
祂並不將愛人身邊的人放在眼裡。
因為那是一具殘缺的身體,一具殘缺的靈魂,的確是有一些讓人警惕的能量,但並不是他的對手。
血紅的觸鬚分開了甲板,徑直往下而去。
沈舒寧察覺到了祂的到來,他似乎已經預知了自己的命運。
他有些呆滯地緩慢抬頭。
嘭的一聲,頭頂的甲板連帶鐵製的隔層破開,月光從空洞處灑了下來,正好落在沈舒寧的身上,血紅的觸鬚欣喜瘋狂地奔向沈舒寧,就像一場聲勢浩大的血色銀河,裹挾著月光席捲。
讓人生不出任何抵抗之心的可怕與強大。
會死的,會經歷很可怕的事,會被吃掉——
沈舒寧的身體開始發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陶楊將他攬往身後,抬起了自己的手。
下一刻,他頓了頓,放下了手,任由血色的觸鬚飄搖而下。
伸得最長的那片觸鬚很快觸碰上沈舒寧單薄的肩膀,它雀躍的卷著尖兒,正準備將沈舒寧帶走的時候,一抹銀光閃了一下,勾住了沈舒寧的觸手被齊齊切斷。
被切斷的觸鬚掉落在地上,化為一攤血液。
仔細看去,那是一根雪白的線,細得如同蛛絲,因為月光的照耀才散發著銀光,此時細細的血珠掛在上面,很快將雪白的線給染紅了徹底。
這個時候沈舒寧應該慶幸才對,然而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逃過一劫的喜悅,反而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在短暫的一瞬間,他甚至失去了呼吸,身體冰冷得像屍體。
擴大的黑色眼瞳倒映著這根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的絲線,紛亂的、不願回想的記憶蜂擁而至。
那個血色的夜晚,以及,不想再看到的人。
他的喉嚨動了動,抱著最後一點僥倖,緩慢地、艱澀地絲線的盡頭看去。
在他的上空,站立著一個人,不,或許不是人,因為人不會沒有憑藉的站在半空中,那人長發散落在身後,戴著半張面具,露出的半張臉是沈舒寧無比陌生又無比熟悉的。
蒼白、冷淡、陰鬱——
他不應該記得這個人的臉,然而當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立刻便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