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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秋蘭看著鍾韶英出門,道:「娘娘為何不讓他再審了?如今徐良已死,梁氏的事兒究竟如何,全在紅兒嘴裡。娘娘何不讓鍾韶英再多下些功夫,就將紅兒的嘴撬開,一舉扳倒貴妃?」蕭清婉淺淺一笑,道:「便是紅兒招了,卻又能如何?昨兒夜裡,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件事胡亂了結就罷了。連皇上都不再追究,本宮又何必死揪住不放?就算查出些什麼,只怕也動不了貴妃分毫。前朝皇長子已和榮親王勾連在了一起,連皇上都還忌憚那榮親王三分,本宮又能如何?」說畢,嘆道:「只可惜本宮的父親是一介文官,不能同這曾領兵的親王相較,若不然……」她話至此處便住了口,只望著座下發怔,見扶手上有幾塊紅漆有些剝落了,便道:「這才多少時日,這漆就不好了!所謂世間好物不堅牢,果然不錯,你明兒打發人去內侍省說一聲,找幾個匠人來描補描補。」穆秋蘭應了。
蕭清婉打發了鍾韶英,也不進內室,只在堂上坐著,心內著實憂慮:眼下情勢再明白不過,貴妃與皇長子自然是拉了榮親王做靠山。雖是皇上厭憎後宮干政,但榮親王於軍中頗有威信,振臂一揮便有呼應,聽往日皇上話裡話外,這榮親王大有同龍庭爭衡之意。倘或連皇上也彈壓他不住,江山易主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彼時覆巢之下無完卵,自己連著母家又哪還有前程可言?又或者一朝龍駕歸天,榮親王率兵擁立大皇子,彼時自己一身又將安在?然眼下自己又能夠做些什麼?自己身處深宮之中,手難伸到朝堂上頭。母家外頭看著勢大,卻是一介文臣,平日裡相交甜厚的又以文官居多,真到大亂之時難派上用場。究竟該如何是好?且若是自己當真久後無出,又有何人可倚何人可靠?
這般想了一回,各種思緒竟是紛亂如麻,想至可怖之處竟出了一身冷汗。心神恍惚之下,她竟喃喃自語道:「是該先拔了榮親王,還是先除掉皇長子?」她此言雖輕,一旁立著的穆秋蘭還是聽了個分明,一張容長臉頓時唬了個煞白,連忙小聲呼道:「娘娘!」蕭清婉這才回神,自解道:「本宮恍了神,說胡話呢,別記在心上。」說著,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雖冷了,吞入腹內卻甚覺冰冷定神。當下又連吃了幾口,才道:「贏紀前兒說病了,可大好了?」穆秋蘭回道:「已是好了,昨日便回黎順容那兒去了。黎順容本說要帶了他來給娘娘叩頭,謝拂照之恩。偏昨日又出了梁美人的那樁事,就沒過來。」蕭清婉聽畢,默默無語,半晌才道:「這些日子宮裡事務繁多,本宮倒不曾好生去瞧過他們。論起來,本宮是他母后,雖不是自己生養的,也該仔細照看才是。你去庫房裡,選上幾樣小孩子家能吃的補品,包了找人送到黎順容那兒去。去時便說本宮說的:『天氣寒冷,三皇子才好了,就不要來坤寧宮謝恩了,一來一迴路上吹了冷風,再作下病就不好了。』」穆秋蘭心中已會其意,待要勸解,又見皇后蛾眉微蹙,恐她心焦,便先去打發了差事,才又走來道:「娘娘動這意也太早了些,娘娘這才進宮小半年,慌什麼!娘娘正是年小少壯的時候,皇上待娘娘又情深意重,還怕將來沒有生養麼?再者那三皇子雖然尚在年幼,但俗話說三歲看老,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兒,平日裡冷眼瞧著不像個有出息的,也難入皇上的眼。娘娘若真有此意,倒不如在文淑容的肚子上做些打算。倘或她這一胎有幸是位皇子,娘娘不如就跟皇上說了,抱到坤寧宮來養,也同自己生的一樣。」
蕭清婉卻搖頭道:「你說的這個,本宮何曾沒有想過。只是文淑容不是個易擺布的,本宮若想要她的,便必不能容她再活著。也罷,這事兒先放著,往後再說罷。」說畢,便起了身。穆秋蘭忙上前扶了,蕭清婉正欲往後頭去,外頭宮人忽進來奏報太醫院令王旭昌求見。蕭清婉暗道:這來的倒是快。心內略計較了一番,便道:「知道了,傳他到東暖閣來見本宮。」言畢,便往裡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