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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笑道:「不錯,那丫頭倒是伶俐的。我讓她瞧著梁美人吃了雞湯,才另換的一鍋上去。」蕭清婉禁不住道:「姐姐這般,竟不怕我被牽連麼?」宸妃道:「我若不怕,也就不使人換湯了。」當下,便說道:「梁美人驟然小產。皇上是極看重子嗣的,豈有不徹查的道理。且眾太醫之中,皇上最看重的,也就是王旭昌了。王旭昌是太醫院的首領,太醫院日日奏報梁美人安泰,若此時再查出她被人下藥,且是好一段時日。王旭昌這太醫令只怕也做不太安穩了,縱便不與他相干,也要治他個督下不嚴之罪。且那雞湯並無異處,他何必自惹麻煩,說出梁美人被下藥一事?左右徐太醫也死了,此事毫無對證,他既有定論,皇上也再難叫人來看,他何必徒惹麻煩?」說著,又笑道:「旁的不說,只那徐太醫橫死,王旭昌就要頭疼不已了,只怕他還要來求妹妹呢!」
宸妃只在坤寧宮坐了半個時辰,吃了盞茶便去了。蕭清婉亦無心留飯,只略略挽留,便著人送了出去。穆秋蘭自外頭進來,見皇后在炕沿上坐著出神,便上前笑道:「今日宸妃娘娘過來,去的倒早了。」說著,又看蕭清婉神色不愉,心中便忖這兩位主子怕不是生了口角?便試著道:「娘娘今兒同宸妃娘娘沒談攏麼?」蕭清婉緩緩搖頭,半晌才道:「姐姐的心性,本宮自是知道的,姐姐素來爭強好勝,哪肯容一個出身卑微的美人趕在自己前頭誕下皇子?此事雖是貴妃下的手,但我們也算牽涉其中,不得個乾淨了。倘或那王旭昌竟沒如所料,將梁氏小產的因由一五一十都抖了出來,其時可怎好?近來都是本宮主理後宮事宜,再有紅兒指證,為避嫌皇上怕不要讓貴妃來過問此事,咱們可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了。」穆秋蘭聽著,身上起了層寒意,忙道:「宸妃娘娘做了什麼,竟沒先同娘娘商議麼?」蕭清婉想了一回,才道:「之前的事兒不提也罷了,掖庭局那邊審得如何了,可有信兒麼?」穆秋蘭回道:「哪就這麼快了,就是早怕不也得明個兒早上才有訊息。娘娘放心,但凡那紅兒吐了什麼出來,鍾韶英必是先來回報娘娘的。」蕭清婉冷笑道:「叫本宮如何放心?這才消停了幾日,就又生出事端了。什麼時候,她死了,本宮才能安心呢!」
穆秋蘭聽了這話,倒不好接了,只是道:「娘娘的茶水也冷了,奴婢去叫她們燉上一盞來。娘娘想吃什麼,還是碧螺春麼?」蕭清婉便將手裡的茶碗擱在炕几上,道:「就擱著罷,心裡倒不待吃。」穆秋蘭便笑道:「娘娘還是吃些茶水靜靜心的好,皇上晚上怕還要過來,娘娘別只顧著煩心自個兒的事兒,倒是想想怎樣應對。」蕭清婉微怔了片刻,道:「今日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心情極不好,還能過來?」穆秋蘭道:「說不準,只是聽去養心殿送安神湯的李公公說,皇上沒叫御膳所把晚膳送過去,卻不知要去何處。」蕭清婉自忖了一番,便道:「如此,你叫個人,去小廚房說,做幾樣皇上素日愛吃的湯飯點心,要清淡的。再把文燕叫來。」說畢,便說了幾樣菜餚的名目。穆秋蘭領命自去吩咐,一時便同著文燕又過來了。
蕭清婉看了看窗外,見已是斜陽晚照,暮鴉歸巢,便道:「差不多了,預備著罷。」說著,就起身往內室裡去。穆秋蘭與文燕也隨行進去,蕭清婉逕往妝檯前坐了,吩咐開了鏡奩,就叫文燕與自己梳頭,道:「要大方簡單,不扎眼的好,又別太過了。」文燕應了,自己先思量了一回,便拿了妝檯上放著的玉梳,輕輕的替皇后梳了個螺髻——她往日為皇后梳此髻時,必要再以碎發做花樣修飾,今日皇后既有吩咐,便未多做裝飾,只用頭油輕輕抿了碎發,見伏貼了才放了梳子,低聲道:「娘娘瞧瞧好不好?」蕭清婉便在菱花鏡裡看了一回,見果然妥帖合自己心意,便對穆秋蘭道:「去開了獸面鎏金櫃子裡的漆盒子,把收在裡頭的兩枚羊脂玉福祿壽字簪兒拿來,再叫明月把才做下的蔥白綾緞子襖、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