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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落座已畢了,文淑容又讓翠兒上了茶,蕭清婉瞧著她身上衣著簡單,頭上飾物樸素,便笑道:「本宮來得不巧,竟誤了淑容梳妝,淑容勿怪。」文淑容笑回道:「娘娘哪裡話,是嬪妾起晚了,娘娘還不要笑話嬪妾貪睡。」蕭清婉淺笑道:「淑容懷著身子,身上倦乏,原該多歇歇。連日子不見淑容,雖是有太醫院日日奏報,本宮仍是放心不下,想著來瞧瞧,又被許多事纏著,再走不到這兒來,耽擱到了今日才有些空閒。」文淑容低眉陪笑道:「娘娘統領六宮,每日裡事宜千頭萬緒的,嬪妾只是小小一個淑容,哪裡敢勞皇后娘娘記掛?」蕭清婉拉了拉裙擺,淡淡道:「話也不能這樣說,淑容能平平安安的誕下這個孩子,可比什麼都要緊呢。」言畢,就展了笑顏同她寒暄了幾句,說些身子安好,有事遣人奏報的暖人話語。
就說起前日文淑容打發巧慧送去的那兩件繡品,蕭清婉便笑道:「淑容的繡工,真是一等一的好。那兩件繡品,上頭的花鳥都栩栩如生,本宮見著心裡愛的不得了,想要來向淑容討教技藝,又怕擾了淑容休息。」文淑容便陪著笑,待要張口,不想身後侍立的巧慧忽的開口道:「皇后娘娘不知,咱們主子閒了就喜歡擺弄這些,那床上的枕巾被套都是主子親手繡的呢。」文淑容立時便漲紅了臉,她為人素來溫文,鮮少斥責宮人,皇后面前更開不了口了。蕭清婉便睜著一雙帶笑影的妙目,看著文淑容道:「哦?淑容竟有這般本事麼?枕巾手帕什麼的也就罷了,那被套可是大工程了,本宮繡些小巧的物件尚可,這個可從不敢動呢。」文淑容只好道:「娘娘何等尊貴的人,哪裡能做這些活計呢?嬪妾往日在家時,家道不好,便隨著母親做些針黹,補貼家用,不知覺的就練起來了。只是娘娘不嫌棄罷了,哪有那樣好呢?」蕭清婉卻似來了興致,道:「文淑容若不忌諱,本宮可否進去瞧瞧?也好學學淑容的針工。」她口裡雖這樣說,卻早站起身來,邁步往裡屋行去。文淑容見狀,也不好阻攔,只得也起身隨在其後。
行進內室,蕭清婉四下瞧了瞧,見這屋裡擺設亦是十分樸實,一張沒欄杆的紅木敞廳床安放在北面牆下,吊著青紗草蟲床幔,用銀絲嵌的竹勾子勾著,室內沒甚玩物,只自己日前賞的那兩隻紅紗宮燈還在頂樑上吊著。蕭清婉看了一回,也不言語,只逕往床邊行去。文淑容緊隨著也走了過去。
蕭清婉走到床邊,也不待文淑容說,便自個兒在床畔坐了,見那被套上繡著纏枝紋蓮花蓮葉兒的花樣,枕頭上則是雙魚戲水,果然精美細密。蕭清婉打量了一番,嘴裡誇讚了幾句,文淑容微笑道:「娘娘錯誇了,不過平常。」蕭清婉嘴裡同她應承著,便將手壓在了枕頭上,忽然道:「咦,這枕頭怎麼不平實,下頭可是掖了什麼?」說著,便探手下去掏,就摸出一隻巴掌大的桑皮紙包。
文淑容頓時臉色煞白,身子止不住的哆嗦起來。蕭清婉凝視著她,輕聲笑問道:「淑容這是怎麼了?可是身上不舒服?這包裡……是什麼呀?」文淑容強自鎮靜,扯著唇角笑道:「不過是嬪妾日常吃的安神藥,想是宮人粗心大意的,竟給渾放到這兒了。」說著,就想伸手過去接了過來,卻被皇后握了藥包。但聽她笑道:「自淑容懷了身孕,日常飲食藥餌,無不在太醫院記了檔才端來的。淑容服食安神藥,本宮怎麼不知?可是王太醫私下開給你的?若是如此,便算是他瀆職僭越,本宮回去可要奏明聖上,好好處罰他一番。」文淑容忙道:「不過是些小事,娘娘何必動意?既是這樣,嬪妾回頭跟王太醫說了就是了。嬪妾是不知道這規矩的。」蕭清婉慢慢的說道:「不知道?淑容進宮也有三年了,還能有什麼規矩是不知道的?龍胎事大,誰敢馬虎?若是本宮瞞了這樁子事,哪日淑容有個好歹,皇上那邊誰去交代?再者,誰知道淑容吃這藥有沒妨礙,還是小心為上。」說著,略頓了頓,又道:「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