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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大膽掃過皇帝的眉眼, 李安好微挑唇角,心中滋味無法言語,卻極為清楚跟前這位長相清雋氣質矜貴無雙的男子是君, 而她則是臣。忘不得,亦不能忘。
後退兩步,深屈膝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回吧。」
之前已逾男女之距, 再有就不美了,皇帝並未上前去扶, 立在原地看著她退離轉身。
從此刻起,她的命裡有君臣之別, 有家族門楣, 有無上的富貴榮華,以及很多很多世人望塵莫及的東西。唯獨情愛,此生不可妄想,李安好目視著前方, 腳下堅定,水霧升騰,漸漸矇住了美眸,斂下卷翹的眼睫,兩滴清淚滾落。
背影挺直透著傲然,真真合了她斗篷上的雪夜紅梅。皇帝莞爾,驀又輕嘆,終是他強求了,看著走遠的人兒低語許諾:「你若不變,我們便舉案齊眉白首到老。」
「皇上,」範德江自一株梅樹後走出,小心翼翼地回稟:「姜蓯靈說奉安國公府的九姑娘左手傷得不重,就是疤去不了了。」他剛剛就該閉著眼,這樣也不會瞧見那位主淌眼淚。
到底是皇上鍾意的主,知道後宮是虎口,不像那起子爭破頭要進宮搏富貴的愚人。更叫他佩服的是,一深閨淑女,見著長得頂頂好氣韻頂頂佳的皇上,竟未沉迷,真不簡單。
「傷了好,」皇帝手背到身後,指腹上還殘留著屬於她的細膩:「傳朕旨意,封承恩侯之女朱氏薇嵐為四品嬪,賜居……藤蘭閣。」
猜到這齣了,範德江也不意外。四品嬪,位份不低了,要知大靖妃嬪除卻自潛龍邸進宮的,基本都是從低位慢慢往上爬。藤蘭閣,位置也不錯,既靠近德妃的毓秀宮,又離懿貴太妃的慈安宮不遠。
「奴才這就去給承恩侯府賀喜。」
賀喜嗎?皇帝不以為然:「燕茂霖到哪了?」
「快馬疾奔,現應已達孟州,估計不出十日便會抵京,」範德江是沒想到皇上竟將先帝在立太子那日賜下的龍鳳墨玉珮硬塞給那位主,這就是要給燕大人的交代嗎,會不會太草率?
「天寒地凍的,他又不是武將,這麼急著趕路做什麼?」皇帝又看了一眼李家安好離開的方向,笑著轉身走往來路。
範德江縮著脖子,抱緊拂塵,在心中腹誹道:「能不急嗎?您都硬拉著人家外甥女私相授受,就差生米煮成熟飯了。」
這邊李安好按著原路出了梅林,就見著守在路口的小雀兒在抹眼淚,頓時有些莫名,走上前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小丫頭就收不住了:「我被除名……嗝,」再也成不了天甲了,更氣人的是這事還是天甲親自來告訴她的,他不用守著主上嗎,「嗚嗚……」
除名了?李安好右手握緊,玉佩上的凹凸硌著她的掌,看著小雀兒哭得那傷心樣兒,嘴角不受控地抽動了兩下,伸出空著的左手拉著她繼續往回走:「天色不早了,我們去看看奉安國公府九姑娘,就該回府了。」
陳元若還未醒,不便見人,柔嘉公主安排了宮人送各位閨秀出府。
歸府跟祖母簡單說了今天公主府裡發生的事,關於皇上的李安好是一句也沒提,聽祖母感慨了一番,便回了汀雪苑。
汀雪苑浴房裡,鶯歌已準備好了熱水。躺在浴桶中好好泡了泡,解了乏,李安好只著寢衣,裹著斗篷窩到了榻上,細想紅梅宴上的事。
陳元若完全可以旁觀,可她為何要摻和進來?
晚膳才擺上桌,旬嬤嬤就帶著訊息回來了:「姑娘,」簾掀起一半便急急回稟,「承恩侯家那位嵐姑娘封了嬪,今兒都沒能回侯府,就直接被抬進了宮。」
屋裡丫鬟們都震驚了,唯李安好安然自若地淨手,坐到桌邊。四品嬪嗎?看來皇